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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走一邊越過一個個窗戶看去,就在看到倒數第二個窗戶裡的人時,腳下猛地剎了車。
初秋傍晚的風還裹挾著夏日的悶熱,落日和晚霞遲遲未到,陽光在蟬鳴聲聲裡炙熱而耀眼,金桂悄悄馥郁著芬芳。
文詩月的胃脹氣比較需要一枚消食片。
而此刻,那扇窗戶裡的少年讓陽光成為他的背景色,讓蟬鳴成為他的伴奏聲,讓悠長似水的琴聲掃走她所有的悶熱,成為那一枚比消食片更快見效的靈丹妙藥。
文詩月趴在欄杆上定定地凝視著那扇窗裡的李且,笑意漾在唇邊,悸動在心間。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拔腿就跑。
很快,在悠揚的琴聲里加入了小提琴的合奏,直到沉溺在落日和晚霞應約而來。
那以後,文詩月發現每週四李且都會在那兒練琴,於是她每週四都會借用他樓上那間琴房跟他合奏。
直到文陽去世,她便再也沒碰過小提琴。
後來慢慢放下,才偶爾在學累了的時候拉拉琴放鬆一下,一直延續到後來工作。
文詩月聽著旋律,進入鋼琴的音律,將最經典的這一段與之合奏在一起。
就像是靈魂契合一般,如此的合拍。
她暗自一笑,因為當初他在不知道是她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已經合奏過這首曲子了。
……
活動結束以後,文詩月跟李且毫無疑問地被杜慧景纏著說話。
李且推著輪椅,文詩月跟在身邊,遠遠的看去倒是特別像一家三口。
此時外面忽然陰天,湛湛青空不再。
一陣陣風襲來,撕開了夏日悶熱的輕紗幔帳,將自然風混進空氣裡,泛起了陣陣涼爽。
杜慧景許是真的很開心,一路上都在說個不停。文詩月和李且偶爾應應聲,插插話,做最忠實的聽眾。
綿長的人工湖邊的綠柳搖曳,李且將杜慧景推到湖邊一張長椅旁,陪她看眼前的湖景。
「你坐會兒。」李且看向身邊的文詩月,朝她揚了下下巴。
文詩月點點頭,就著一旁的長椅坐下,扭頭看向兩人對著面前的景物指指點點,也隨之看了過去。
水鴨戲水,鳥雀棲息,粼粼波光在清風中泛起層層波浪。
不一會兒,杜慧景看累了說累了,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文詩月聽到動靜,回頭正好看見李且輕手輕腳地給老太太調整姿勢,小心翼翼地幫她搭上薄毯,不由得笑了。
李且站起身來,一轉身就看到文詩月望著他和杜慧景,露出柔美的笑容。
他也跟著一笑,走到她身邊坐下。
「笑什麼?」他悠閒自在地靠在椅背上,大喇喇地敞著一雙大長腿,偏頭看向文詩月。
文詩月因為他的突然靠近心跳漏跳半拍,但人也沒因此撤開,兩人之間其實還是隔了個一拳的安全距離。
她迅速調整好心緒,才道:「我只是沒想到她說的那個兒子居然是你。」
「我也沒想到。」李且瞧了眼睡得正香的杜慧景,低沉磁性的嗓音裡也是笑意,「她總說的兒媳婦兒……」
他回頭對上文詩月乾淨的杏眸,很有指示性地將話說完:「是你。」
目光又一次撞上,加上這聲「兒媳婦兒」,文詩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起來。
她移開視線,看向眼前不遠處的這片人工湖,一陣風吹過,拂走了些許剛剛升騰起來的熱意。
他們並排而坐,周圍沒什麼人,氣溫舒適,風景獨好。
這氣氛,其實好適合談心。
文詩月沒看李且,目光下沉,落在他因坐下而露出的一截骨骼清晰的修白踝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