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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微垂著眼，不言不語，卻清冽如一道劍光，謝華琅匆忙瞥了一眼，竟有風聲鶴唳，劍氣縱橫之感。

世間居然有這樣的人。

她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此刻，卻覺心神失守，險些亂了心緒，虧得自幼承教，不至在人前失了分寸。

先前那中年道士領著她到一側落座，謝華琅便聽上首處那道士道：&ldo;我聽衡嘉講你與門前幾人輪道，說的很有意思。&rdo;

他的聲音也輕緩，同這個人一樣，清冷之中，隱約帶著幾分疏離。

謝華琅定下心來，道：&ldo;口齒功夫而已，觀主見笑了。&rdo;

那道士淡淡看她，道：&ldo;女郎也學過道經嗎?&rdo;

謝華琅搖頭道：&ldo;並不曾學過。&rdo;

那道士又問：&ldo;那你覺得，什麼是道?&rdo;

謝華琅含笑答道：&ldo;我便是道。&rdo;

&ldo;胡說!&rdo;那道士還沒說話，他身側的年輕道士便道：&ldo;你怎麼會是道?&rdo;

&ldo;道生萬物，我亦身處其中，難道不可自稱為道嗎?&rdo;謝華琅嬉笑道：&ldo;小道長，你著相了。&rdo;

&ldo;你又胡說!&rdo;那年輕道士氣道：&ldo;著相是佛家說的，道家不這麼叫!&rdo;

&ldo;這有什麼關係?言辭不過是外物，&rdo;謝華琅滿不在乎，道：&ldo;殊途同歸而已。&rdo;

那年輕道士氣急，似乎還要再說，那道士一抬手，他面色微變，連忙停口。

&ldo;女郎，&rdo;那道士道：&ldo;你很有慧根。&rdo;

&ldo;觀主，你也說錯了，&rdo;謝華琅笑道：&ldo;慧根是佛家用的。&rdo;

那道士倏然笑了，他道：&ldo;殊途同歸。&rdo;

謝華琅聞言莞爾，心中卻定了主意，伸手將帷帽摘下，展露面容，向他一笑。

窗外桃花開的正盛，綺麗多姿，世間少有，然而這等絢爛風流，仍在她嫣然而笑時，盡失顏色，其風神秀徹，可見一斑。

先前與她爭辯的年輕道士不意這女郎生的這般美貌，一時竟看的怔住，忽然回過神來，滿臉通紅的低下頭了。

那道士目光清冷，徑直落在她面上，謝華琅也不打怵，神情含笑，與他對視。

內室安寂，一時無言，不知過了多久，還是他先退卻了。

眼睫微垂，他側首避開她目光，低聲念道：&ldo;無量上尊。&rdo;

第2章 枝枝

春風駘蕩，悄無聲息的湧入室內，將左右帷幔吹得左右漂浮之際，也打破了室內久久的安靜。

那道士見了，輕聲道：&ldo;起風了。&rdo;

&ldo;不是風動，不是幡動，&rdo;謝華琅目光盈盈，似是秋波，含笑道：&ldo;道長，是你的心在動。&rdo;

她聲音輕柔，正如春風，言辭之中卻隱含幾分深意，內室幾人聽得怔住，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那道士側目看她，目光中少見的生了波瀾，謝華琅便由著他看，笑吟吟回望他。

四目相對，靜默無言，最終，還是他先退卻了。

&ldo;女郎，&rdo;他眼睫微垂，疏離之中隱約流露出幾分青澀，良久之後，方才道：&ldo;你到此來，有何貴幹?&rdo;

謝華琅笑道：&ldo;想向道長求一枝桃花。&rdo;

這話便說的有些歧義了。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