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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凸起好大一節。
唐子浚一看,頓時警覺:“這腹中高起,別是埋了什麼歹毒的機關銷器兒!”
“應該不會,”馮慎擺擺手,道,“既然賊人近身抬扛,料想也不會在屍身上設有厲害的機關。唐兄,你身上可帶著利刃?”
“有。”唐子浚掏出一把短柄飛刀,朝馮慎遞去。
馮慎接來,便將那縫合的針線盡數挑斷。將皮肉往兩側一撥,露出來一包壘著一包,用油紙封裹的物什。
馮慎用刀一挑,撥了一包出來。撕開油紙後,裡面是一團黑乎乎的硬膏。
怕生意外,馮慎不敢拿手直取,只是用刀尖戳了,放在近前打量。那玩意兒黑裡發褐,外皮油光,散出一股子馬尿混雜的甜羶味道。
那氣味本就濃烈,離得近了,更覺甜羶逼腦。馮慎一皺眉,道:“這是‘福壽膏’!”
對於“福壽膏”,馮慎與唐子浚皆不陌生。這種黑色的硬膏,其實就是大煙。自打外夷憑著船堅炮利叩開了國門,那無數的煙土便從海外源源不斷地販來。見有暴利可牟,雲貴、川陝等地,也紛紛跟風種植。一時間,各地煙館林立,曾無虛榻。癮君子們終日揮霍著銀錢,窩在暖坑上吞雲吐霧、醉生夢死。上至王公大臣、豪門權貴,下至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流,吸食者甚眾。
煙土流毒,禍害萬千。不但損人傷體,而且還耗費大量財資。若是犯了煙癮,便會涕淚橫流,手足委頓無力,哭天搶地,似狂如癲。久食者,面黃肌瘦,肩塌項縮,病殃殃、軟塌塌的,好似喪家之犬。一旦染上煙癮,家境殷實的子弟往往揮金似土,久而久之,輕易便敗光了家產。而那些生計平平的市井小民,因無力償還外債煙資,更是落得個典妻鬻子的悽慘下場。
坊間巷尾,曾流傳這麼一首歌謠,單表煙毒氾濫,讓人觸目驚心:
鴉片本是番邦產,猶甚鴆毒孔雀膽。
閻王未出勾魂票,幽冥鬼燈卻先點。
一耗精神二耗錢,三餐茶飯常不全。
四季衣衫弗連牽,五更寒冷缺被棉。
六親斷絕友朋嫌,七件開門生計殘。
八字從來顛倒亂,九死難存真可憐。
左思右想沒活路,懸帶掛梁翹了辮。
鑑煙毒肆虐如斯,朝中不少大員也幡然警醒,紛紛上書遞摺子,要求朝廷禁菸。光緒二十七年,西太后假光緒帝名義,下詔革新變法,將“禁菸”一項列為首重。
上諭頒佈後,卻依舊有人鋌而走險。走私販賣者,屢禁不絕。這一番天理教,怕也是打算藉著趕屍的由頭,暗地裡私運煙土。
想到這一層,唐子浚不由得恨道:“那夥惡徒當真猖狂,竟敢做出這般勾當!”
馮慎嘆道:“那天理教眾,都生著改天換日的不臣歹心,幹下這等惡事,自是不在話下。”
唐子淇涉世未深,對煙土所知甚少。她見兄長與馮慎咬牙切齒的忿恨模樣,不禁有些不解:“這大煙不是害人之物嗎?他們偷運回去做什麼?難不成想自己吸?”
“唐姑娘有所不知,”馮慎搖搖頭,回道,“他們不為自食,而是為了高價售賣。之前這‘福壽膏’,每兩至少都要兩塊銀元。眼下朝廷禁嚴,貨源稀缺,每兩煙土的花費,怕是得十多塊銀元了。”
“那是能賺不少銀子,”唐子淇吐了吐舌頭,奇道,“既然都冒了這等大風險了,他們為何不多運些?”
被唐子淇一問,馮慎突然一怔。他細細琢磨一下,發覺這事確是蹊蹺的很。若單純只是牟利,為何要大費周章?為圖這趟買賣,他們又是盜屍,又是殺官差。特別是查仵作,竟不惜暴露自身身份。
據查仵作所言,他們天理教的野心,遠不止此。妄圖謀朝篡位的人,豈會為了一樁小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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