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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給遞紗布,掃了對面顧玉琢一眼,說:「是,胡姐,上回就是咱們過來接的。」
「忍著點……」大夫忽然湊近了,「嘖,有一個小口扎深了,恐怕得縫兩針。」
縫針。
聽見這倆字,黑崽整個崽都要窒息了。
完了,他想,我這個充滿斯巴達的人生,註定是要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並且,這一筆留在了陸老師的背上。
陸老師美玉無瑕的後背,現在變成了一塊貓抓板。
因為我。
他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只好繃著,一臉嚴肅地看著陸南川。半晌,搜腸刮肚出來一句樸實的表白:「您救我一命,對我恩重如山。老師不能白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我會像孝敬我爸一樣孝敬您的。」
話音沒落,對面的護士姑娘先繃不住笑了,接著就是忙活完的大夫,她直起腰,看著顧玉琢樂不可支。
嚴肅氣氛一下就像撒了氣的氣球,一邊突突一邊飛,消失不見了。
「終身為父?」陸南川看他一眼,五臟六腑都要讓他氣得拱成一團了。
顧玉琢視線掃一圈,暗道草率了,當著外人的面跟陸老師攀關係,傳出去很不像話。
於是立馬坐端正了,道:「就是個比喻,意思是以後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陸南川忍著背上遲來的,如同上刑般的疼,給了黑崽一個齜牙咧嘴的笑,「行,記住現在的話。」
陸南川方才的見義勇為現在顧玉琢眼裡已經升華成了救命之恩,那自然恩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把頭點得如小雞啄米,答應了。
劇組派的車在救護車後面跟著,一路風馳電掣,在陸南川準備進處置室時候,到了。
袁茂他們一來,顧玉琢的緊張就卸下去一半。
他把裹著就醫卡的一沓票據連帶卡片一起塞到袁茂手裡,囑咐說:「一會兒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你去辦,病例都收好——咱們替陸老師先收著,放他們那不方便。」他看一眼劇組過來的人,瞟見還有個燈光組的,「有人來問就什麼都別多說,今兒這個陣仗估計要上熱搜了。」
袁茂攥住手裡那一沓紙,直嘆氣,看把他們崽嚇得,都懂人事兒了。
「知道,一問三不知唄。」他說,「咋樣,陸老師要住院嗎?」
顧玉琢搖頭,「剛進去問了,縫好針拿了藥就能走,不住。」
袁茂悄悄鬆了口氣,他輕擼了擼顧玉琢蓬亂的頭髮毛,轉過身去聯絡饒曉倩了。
處置室的門沒關緊,露了一條小縫。
顧玉琢盯著這條一指寬的門縫出了神,周圍混亂的聲音對他而言像是不存在了,讓他陷入到一種奇異的安靜裡。
腦袋很亂,他想從那一團麻的思緒裡拎出一個線頭來,試了幾次,卻還是失敗了。
——難得想思考點什麼,可彷彿他一思考,命運就發笑,讓他只能在稠漿糊裡呆著。
所幸,艱難時刻並沒持續多久,陸南川就從裡面出來了。
影帝穿著雙沾泥的布鞋和老舊的牛仔褲,上面套了件劇組助理臨時找來的短袖,看著非常慘,連他的帥臉都拯救不了的那種慘。
顧玉琢迎上去,要扶陸南川,結果被拍開了爪子。就聽影帝道:「傷著後背又不是傷著了腿。」
「哦。」黑崽立馬收爪子立正了,並越過陸南川把半個自己擠進處置室,逮住剛要出門的大夫,「麻煩諮詢您一下,我哥這個傷有什麼注意事項沒?」
他這麼一說,沒等穿著白大褂的大夫有反應,陸南川先看過來,好像讓那聲自然而然的「哥」給戳了一下。
「開的藥按時服用,傷口別沾水,辛辣刺激食物不要吃,注意清潔,休息時候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