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頁)
是啊,她都知道,陸珩想。
以前她會氣走媒人,可是這次卻半聲都沒有吭,可見是願意的。
她願意就好,他原本還擔心她不願意,她若不願意,便是被強迫嫁給許嘉致,強扭的瓜不甜,她若是被逼嫁過去,定不會開心。
她若能開開心心地嫁給許嘉致,自然是最好的。
陸珩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窒悶和難受,他起身道:「我還有事處理,便先行回去了。」
他走出正院,仰頭望著高高的蒼穹,他想起自己小時候,那時候他還只有七歲,嫂嫂許若蘭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還不會說話,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沖他笑,喜歡伸出她胖乎乎的小手來勾他的手指,他喜歡得不得了,此後,他閒暇時,就總愛去逗她玩兒。
小小的陸相時可愛得像個水晶包子,逗陸相時玩兒,是他無趣的童年裡最有趣的事情,他寵她、疼她,將她捧在手心裡,看著她從小小的一坨逐漸長大。
從前那個小小的嬰孩已經逐漸消失在時光的洪流中,取而代之的是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聰慧、伶俐、知書達理。
她行事素來有自己的章法,凡事皆有自己的心思,不再是那個會跳到他的懷裡讓他舉高高讓他抱著睡午覺的小女娃了。
現在,她要嫁人了。
而他,是什麼時候起的心思呢?
太久了,時間已經太久了,十多年過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起的心思,或許是曾經她戴著花環從花叢裡朝他跑過來的時候,也或許是她不經意地低眉淺笑的時候,也或許是她曾經調皮地喚他「陸十三」的時候。
他自小無趣,別的同齡人喜歡的各種玩兒法他都不感興趣,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讀書和練武之上,他從小便不苟言笑,別人都怕他,唯獨陸相時例外。
她從不怕他。
可從不怕他的陸相時,就要嫁人了。
陸珩深吸口氣,回到望月居,黃杞送上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陸珩坐到臨窗的大炕上,將細小的竹筒開啟,裡面白紙黑字。
寫道:梁國使團已從金陵出發。
今天下三分,北燕、南梁和西秦,這些年,北燕重武,南梁著手發展經濟,西秦重文,誰都想一統天下,成為名垂青史的天下歸一之主,三國邊境都常有戰事發生,但都是小規模作戰,傷亡很小,彼此都在試探對方,從未消停。
但兩國目前到底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南梁使團這次忽然來燕,定不是為了兩國的戰事,既不是為戰事,便是為經濟了。
不過,皇上還未任命新的戶部尚書。
陸相時自得知要嫁給許嘉致後就一直頗為消沉,在外她是強打起精神,回到半月居後整個人就顯得有氣無力的,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白芷正在修建院裡的花枝,見陸相時懶洋洋地躺在屋簷下的躺椅上,有些憂心道:「姑娘,您若是不願意,您就給大夫人說啊,大夫人疼您,不會強迫您的。」
與許家結親,對她而言,是最好的親事的,她若是再拒絕,這定王府的人怕是都要說她不識好歹了,而且,還會因此影響定王府與許家的關係。
她若拒絕,兩家極可能會因此結怨。
她不過一個養女,雖然入了族譜,可說到底還是養女。
「這種話往後再不要說了,我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她微微嘆了口氣,撐著身板坐起來,對白芷道:「我留在府裡的時間也不多了,今兒就去東籬院陪爹孃用膳好了。」
白芷隨她去東籬院,兩人剛走到東籬院的大門口,忽聽垂花門傳來鞭炮的聲音。
陸相時不解,問白芷:「怎麼突然放起鞭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