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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源適時開口:“蔚朝,謝謝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嗯。”
向殊朝著他禮貌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隨著齊源離開。
在轉身的一瞬間,程蔚朝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多看了幾眼女人的背影。
剛剛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側臉和那副冷淡疏離的氣質,驀地帶給他幾分熟悉感。
可想了半晌,卻又尋不到蹤跡,於是也不再多思,轉身上樓回房間。
海城正是晚高峰時期,車輛走走停停,汽車鳴笛陣陣響起。
在車輛再次停下來後,齊源看了眼身邊的人。
對方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向窗外。
側臉線條流暢輕盈,是顯得很聰明高智的長相,目光總是清明冷靜,帶著穩定以及秩序感的力量。
很出眾的容貌和氣質,以致見過的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經四十出頭的年齡。
也完全尋不到二十多年前……那個蜷縮在行李箱裡崩潰哭泣的姑娘的影子。
齊源沒有騙程蔚朝。
當年向回確實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筆錢,然後隻身離開。
他只是沒有把故事說完整。
9年後,他們相遇在北市高階人民法院,對方是原告的律師,他是被告的律師。
見到他的時候,對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中。
也是,遞交各種材料的時候,對方應該看到了他的名字。
最後,對方以最專業的態度、最冷靜的姿態、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和無可挑剔的口才,讓他經歷了入行以來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敗訴。
那時候,她叫向殊。
齊源想象不出來,一個從沒有去過外面世界的姑娘,在身上沒有錢、沒有住處以及有嚴重心理問題的情況下,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但他想,小云說得對,他姑姑是很厲害的人,只要給她一個出去的機會,就能有一片天。
只是可惜,她想庇護在自己那片天裡的那朵雲,散了。
在庭審結束後,齊源在外面等著。
似乎早有所料,出來後向殊直接走過來,帶著笑說了他們九年後重逢的第一句話:
“我剛剛是不是很兇?”
齊源搖搖頭,啞聲道:“不會。”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是朋友,偶爾出去吃飯聊天,討論工作。
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如夢境一般。
終究有一天,他到底還是沒忍住提到了那個敏感的話題:
“你有沒有回……”
向殊笑了,卻笑得很難過,明明在法庭上說話鏗鏘有力的人,那一刻彷彿大廈將傾。
“我還想著你準備忍到什麼時候再問。”
最後,她帶著齊源去到了墓園。
看著那塊被墓碑,齊源陡然頹喪了下來。
他都回去過,只怕向殊要早得多。
向殊帶著滿身的疲憊感,坐在了那塊墓碑旁。
“出來的第三年,我在讀書,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沒有多少錢,但足夠僱請保鏢和我一起進那牢籠一趟,順利的話,說不定能把小云帶走。”
“到底是晚了一步。”
齊源半蹲在她面前,他都已經感覺難過得無以復加,何況是對方。
“才三年,你已經盡努力最快了。”
向殊搖搖頭:“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知道搬去了哪裡,村裡其他人告訴我,小云因為生病去世了。”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開始發顫:“他們說,小云每天都在被打,打得很兇,我甚至都在想,會不會不是因為生病,是被他們活活打……”
她無法再說下去,將臉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