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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祠堂離開後,吉南弦慢後兩步,道:「小玉兒,隨我去書房說話。」
「阿兄可是有要事?」
外書房中,只兄妹二人對坐。
吉南弦看著妹妹,眼底透出鄭重:「阿衡——」
衡玉怔了怔。
阿兄喊她阿衡而非小玉兒,只兩種情形。
小時候,她每每聽到兄長喊她阿衡,便知自己又犯錯了。
待大些,遇到緊要嚴肅之事時,兄長也會喊阿衡。
現下看,像是後者。
果然——
「那刺青圖紋之事,有線索了。」吉南弦壓低了聲音說道。
衡玉渾身繃緊,眼神巨變。
八年了……
終於有線索了!
八年實在太久了,但並不曾磨去她想要查清阿翁之死的決心。
她知道,當年阿翁拼死相護之際,喊出的那句「活著才能替阿翁報仇」,不過是為激她求生之言,但在她心裡,這是她必不可能放棄之事。
幸而兄嫂和祖母一直信她,單憑著她畫出來的一張圖紋,便如大海撈針般暗中追查了整整四年。
「阿兄,線索出現在何處?」她連忙問。
「營洲——」
營洲?
衡玉眉心微擰。
北地。
那是晉王謀反之前的封地所在,而今坐鎮之人,是赫赫有名的定北侯蕭牧……
仕女圖紗燈內,燭光閃爍跳躍了一瞬。
送走了蘇蓮娘之後的日子,與蔣媒官一同出入於各府邸的衡玉有些忙碌。
聽聞今日是要去姜府,為姜家姑娘畫像,衡玉頗為意外。
姜家只一位姑娘名喚姜雪昔,其父姜正輔如今任中書令,為中書省之首,位同前朝宰相——
然而姜姑娘自幼體弱多病,今已年過雙十,議親之事仍一直耽擱著。
此番她是第一次入姜府,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姜家姑娘。
九月初至,今日落了場雨,便添了兩分涼意。衡玉提著畫箱,罩了件丹色繡白鶴披風,隨蔣媒官一同被請入了姜家姑娘的居院中。
由姜府的管事婆子引見罷,衡玉解下披風,於畫案後坐下。
姜雪昔坐在梳背椅中,望著替她畫像的少女——亭亭少女挽著雙髻,纖纖皓腕執筆,螓首玉頸,淺青襦裙杏色薄衫,束著襻膊,面上此際滿是認真之色。
「吉小娘子生得真好看,不愧為京師東西二市,五十四坊公認的第一美人兒。」姜雪昔含笑說道,聲音是久病的虛弱緩慢。
衡玉筆下微頓,莞爾一笑。
不得不說,女孩子間拉近距離真的很簡單。
誰不喜歡被誇贊呢。
「那是因為誤傳之人沒見過世面,也怪姜姑娘輕易不出門,若世人瞧見了姜姑娘,京師第一美人的名號自是與我無甚幹係了。」
姜雪昔掩嘴笑了笑。
小姑娘長得甜,嘴巴也甜。
但她心中仍是認為,自己斷是比不了的,因為吉小娘子好看的不僅是樣貌。
自己當下所見,女孩子既燻得一身書香氣,舉止又落落大方不拘小節。
傳聞中,這位小娘子在外流落數年歸家後,踢蹴鞠打馬球玩投壺,還養童養婿……咳,這個只是傳聞,當然,縱然是真的,也是愈發叫她欽佩羨慕的存在——
總而言之,這位身為大盛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官衙女畫師的吉小娘子,可謂是「百無禁忌」。
旁人指指點點,有不少難聽之言傳入她耳中,但她只一個想法——這樣的女孩子也太瀟灑了吧。
若可以的話,她當真也想這樣活著。
隨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