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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在,家便在!
不過,話說回來……
未來妹婿難道不曾想到此一點?
竟也這般不遺餘力地想讓阿衡贏得辯賽?
就不怕日後阿衡沒法兒隨他回範陽嗎?
吉南弦懷著疑惑的心情離開了書房,不忘替妹妹親手關門,關門之際又給予妹妹「你可以——」的眼神鼓舞。
末了,他心中得出答案——妹婿此人,覺悟了得,實非凡夫俗子可比啊。
三日很快過去。
這場由天子出題,設於崇文館內的辯賽,已早在京中傳開,又因一方是女子之故,以崇文館學士之位「做賭」,而備受矚目。
且此次辯賽,百官宗室公侯皆可到場旁聽。
看著那些烏壓壓的人,衡玉盤腿坐於辯臺蒲團之上,只覺有些想冒冷汗。
聖人是否過於看得起她了……
這般陣勢下,若她輸了,往後還要如何在京中行走?
想到那丟臉的畫面,衡玉頭皮發麻。
今日這局面,不贏實在很難收場。
而坐于衡玉對面的那位湛御史,此時閉目養神,悠哉中透著幾分不屑,似全然未曾將面前的小女郎放在眼中。
隨著三足香爐中的一炷青香被點燃,那著粉青色襦裙的少女抬手與他互行辯禮之際,湛御史仍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辯始——」
內監的高唱聲傳開,四下皆靜。
少女清脆的聲音率先響起。
湛御史對答,姿態語氣於無形中透出倨傲之感。
這一日為觀寧元年,六月廿一,天子百官諸公注視之下,年僅十九的少女,神態從容不迫,字字清晰有力。
面對「富國之政」的辯題,非但可引經據典,更語出新穎,角度開闊,佐證之下,細緻到各地州府縣鎮風土民俗,乃至地貌、兵事、農事,皆信手拈來。
湛御史原本的風輕雲淡早已不復存在。
從質疑,到驚詫,再到真正正視這個對手——
是對手,不再是所謂女郎。
辯臺之上,二人對辯,你來我往。
辯臺之下,此前那些持反對之言的官員們個個面色精彩紛呈。
再看向那湛御史,不免便有人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還好辯臺上的不是自己!
這場辯賽,從晨起,一直至暮時。
卻幾乎無人離座,反而是聞訊而來的宮人越來越多,擠在崇文館外探著頭往裡面瞧。
隨著少女的聲音落地,數息之下的靜謐後——
「湛某——」湛御史起身來,抬手,垂下了頭:「認輸了。」
四下雷動。
衡玉起身,抬手還禮:「承讓。」
「老師!」
嘉儀高興地蹦了起來,興奮難當地朝衡玉揮手:「老師贏了!」
對上女孩子那張稚嫩雀躍的臉龐,從始至終皆緊繃著的衡玉鼻頭陡然一酸,朝著嘉儀露出笑意。
四下目光各異,震驚,欽佩,質疑,依舊高高在上不屑一顧——
衡玉半點不介懷。
贏了就好。
她很需要贏這一場。
「……十八九歲的年紀,再如何,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說破了天,也還是個女郎而已!崇文館內從未有過女學士!」一名四十歲上下的官員忿忿不平地道。
衡玉朝他看過去:「女郎如何,男子又如何?敢問這位大人,我等女郎究竟輸在何處?」
這世道如此,任何高低勝負權勢之爭,若一旦出現女子勝出的情況,便總會冒出來與性別有關的爭議質疑——
而衡玉不欲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