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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棒了,安妮,我為你驕傲……」
「我還沒參加考試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一定行!一定行!」威廉激動地說。
一直沉默在旁的爸爸忽然放下酒杯,去了陽臺。
「別理老頭子,他說什麼都別聽,你要去上大學,一定要去。」威廉說。
我點點頭,也起身去了陽臺。
這個時節已經有些冷了,陽臺上冷颼颼的,窗外的樺樹葉嘩啦作響,風一吹,明早的地面會鋪滿金黃的落葉。
爸爸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走上前去,輕輕叫了聲「爸爸」。
「你真的要去上大學了嗎?」他問。
「我只是要去考大學,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說。
爸爸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來,望著我說:「這些年,你很努力。」
晚風徐徐,樹影陰森,天幕中大片銀河光輝燦爛。此時此刻,我忽然想起媽媽離家後,自己被嘲笑被欺負的日子;想起爸爸喝醉吐滿地,我跪在地上擦洗地板的夜晚;想起做完家務,再讀書到深夜的寂寥;想起媽媽回來那天,我一個人跑去幫她們的無助……這句『這些年,你很努力』的表揚,讓我升起了難以言說的委屈。
「那一年,你跟我說,會學著做飯,洗衣服,照顧好家裡,你還那麼小,我卻……爸爸很沒有用……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一聲……」黑暗中,爸爸一手捂住臉,發出了細微的抽噎。
淚水不受控制地溢位了眼眶,我靠在爸爸懷裡,任由自己哭泣。
沒關係,爸爸也只是普通人,當生活不易的時候,也會逃避,我最高興的是,自己堅持到了現在,而一切都變好了,所以那些受過的委屈也都消融了。
過後,我們回到客廳,爸爸宣佈說,他要陪我去首都考試。
「你們兩個?」威廉不太放心地說,「還是我去吧。」
「我怎麼了!」爸爸扯著嗓門說,「你又要僱工人,又要跟人開店,還要送妹妹上大學,你那麼牛,還要我們幹什麼!」
威廉好脾氣地搖搖手說:「聽你的,都聽你的。」
幾天後,我和爸爸登上了前往首都普林格勒的火車。
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和那麼多人擠在一個車廂裡,感覺有點興奮。然而從巴巴利亞到普林格勒,火車要跑十幾個小時,等下了火車,那『吭哧吭哧』的火車響聲簡直像雕刻在了腦海里一樣。
於是我在昏昏沉沉中與我們國家的首都相遇了,她美得讓人驚嘆。那種感覺很奇妙,彷彿剎那間就愛上了這位充滿魅力卻又飽經世故的美人,你憧憬她的一切,忐忑地想靠近她,卻發現她視你如塵土,讓你心動又苦澀。
巴巴利亞是工業化大城市,最古老的建築也不過幾百年,而在這裡,到處都是幾百年前的古典建築。古樸的街道上落滿秋葉,在清晨的薄霧裡顯出一種靜謐的色彩。北方的冬天來得有些早,哥德式建築尖尖的塔樓上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連鐘樓上的時鐘也被霧氣包裹住了,看不清時間。街道兩旁有匆匆路過的路人,都穿上了呢子大衣,帶著圍巾帽子,幾輛新式敞篷式轎車緩緩駛過街道,對橫穿馬路的小孩子發出鳴笛。
「幸虧我們帶了厚衣服。」爸爸搓搓手說:「北方太冷了,我們先找地方落腳吧。」
我們乘軌道電車來到大學附近,找了一家下等旅館。說是旅館其實不過是民居,他們把自家的樓房改建成一間一間的小隔間,租給來普林格勒討生活的外地人,收的費用很低,一個月只要兩金幣,還會每天給你提供一份簡單的土豆湯。
為了省錢,我們只租了一個房間,裡面非常簡陋,有兩張單人床和一個衣櫃,屋裡陰冷潮濕,透過狹小的窗戶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