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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登時一慌，像個炮仗似的橫衝直撞過來，差點沒把吳議的腰給撞閃了。他才站穩腳跟，就下意識把小傢伙往後一攬，只聽一道疾厲的風聲閃過，一條雞毛撣子差一寸就抽到他腰身上。

李璟有了一回被丟出去的經驗，這回抱緊大腿死不肯撒手了。

李素節氣結於胸，差點就要張口爆粗：&ldo;你個小……小不點的，快給我出來，和客人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rdo;

李璟先跟他爹討價還價：&ldo;那我出來你不許打我，而且要給我五文錢。&rdo;

他就仗著家裡難得有客人，吃準了李素節斷不肯拉下臉面跟他屁股相見。金山銀山都不如這個靠山，小孩子的眼力價總是出奇地精準。

李素節捏著個雞毛撣子發作不得，只能隔著吳議單薄的一層肉身訓幾句話。

&ldo;先賢有雲，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只有這些做到了，尚有餘裕才可學文，這話你四歲時我已經教過你，如今你都到了上學堂的時候，卻連前幾項都還做不到!想太宗當年……&rdo;

這一通大道理下來，別說李璟聽了想哭鬧，連吳議這個飽受制度教育摧殘的現代人都覺得腦仁疼。

李素節緬懷完太宗的賢德，便開始數落李璟的不是：&ldo;你不好好讀聖賢書，用錢去買那些不入流的小人書，還有臉去學堂見孔夫子嗎?&rdo;

李璟探出個腦袋據理力爭：&ldo;孔夫子也沒說不讓看小人書，這都是您說的!&rdo;

原來父子倆爭執不下，就為了幾本小人書，他不由對李璟小朋友生出理解之情，作為八零後的老朋友，誰的童年能少了一本漫畫書?

眼見李素節吹鬍子瞪眼睛手指節微微一抖，捱打經驗豐富的李璟便立即又鑽回靠山背後，委屈巴巴地和吳議訴苦：&ldo;地公老爺，為什麼我不能看小人書啊?&rdo;

吳議往後一瞟，便看見他書包裡四書五經中還夾著本半舊不新的《山海經》，心中頓時雪亮如鏡，畢竟大史學家司馬遷都曾直言批評其太過荒誕無稽，也難怪正統學派的李素節不想兒子看這些東西了。

&ldo;其實呢，你爹也不是不讓你看。只是《山海經》裡的字大多生僻，筆畫都那麼多，你真的看得懂嗎?&rdo;

李璟純粹是貪上面的畫精巧好玩湊個熱鬧，當然不知道裡面的故事到底在講些什麼了。

見他猶豫著搖搖頭，吳議繼續忽悠下去：&ldo;所以你爹其實是想讓你多認幾個字，然後才能讀懂這裡面的故事呀!&rdo;

李璟頗懷疑地往外探了探頭，似乎在確認老爹的臉色。

李素節知道自己不是哄小孩的材料，也順著吳議的話勉強點一點頭，含混過去。

吳議趁熱打鐵，把手伸向李璟：&ldo;要不然你把書給我，我替你留著，也不怕你爹沒收了，怎麼樣?&rdo;

李素節從來沒有軟言細語地哄過自家兒子，因此李璟尚未意識到這句話和&ldo;我不打你&rdo;其實是一種程度上的空口白條。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本寶貝的《山海經》塞到吳議手裡，慎之又慎地小心交代他：&ldo;你一定要幫我保管好，等我學會了認字就來拿。&rdo;

吳議笑眯眯把書揣到懷裡，心道，如果你長大以後還記得這一出的話。

等這齣鬧劇收場，天都已經大白了，連蕭氏都梳妝完畢，過來催李璟快上學堂。

李福忙道：&ldo;吳公子要出門找事做，夫人快勸一勸。&rdo;

蕭氏本在內屋梳妝，外面的風聲卻全落在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