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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銘沒想到他眼明心細,早就洞悉一切,臉上頓時開了個染坊似的,一會紅,一會白,調和成詭異的神色。
半響,才憋出一句話:&ldo;這,這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rdo;
吳議託著下巴,頗為有趣地看著他,彷彿在問,就你這一根筋的腦袋,唬誰呢?
嚴銘自知嘴上功夫不及吳議,乾脆牙口一咬,閉嘴不談,臉上寫上&ldo;憑君發落&rdo;四個字。
&ldo;既然師兄執意要道歉,那就罰你……&rdo;吳議倒也不想真的為難這耿直的哥們,想了半天,終於想出個名目,&ldo;罰你替我值日掃地。&rdo;
值日掃地不過小事一樁,嚴銘再傻,也看出放水的意思了。
他心頭百感交集,更為過去的魯莽懊悔不已,胸中千言萬語,偏排不出一句好聽的話,最後也能握緊拳頭,信誓旦旦地保證:&ldo;我一定將功補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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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銘說到做到,不僅替了吳議的值日,還天天摸黑請早地給吳議備好糕點茶水,晚上端上浴盆澡巾,有事沒事都在他面前晃悠著,自己把自己當吳議的小廝使喚。
一段時間下來,他才發現吳議並不是吳栩和徐子文口中那種陰險惡毒的小人,反倒時常提點他的功課,幫他溫習書本,兩個人之中,倒分不清誰是師兄,誰是師弟了。
到底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先前的矛盾很快就被拋到腦後,嚴銘日日和吳議廝混在一起,倒暗暗把他當成朋友結交,又生怕他心存芥蒂,也不敢表現得過分殷勤。
夏雨過去,秋風乍起,大半年的時光便悄無聲息地過去。隨之而來的是今年的第一次秋獵,在低旋的雁陣裡,急促的馬蹄和嘶鳴的馬鳴幾乎要衝破雲霄,震動天穹。
整個李唐王室幾乎傾巢而出,隨行之眾難以萬計,就連醫科官學的生徒們也都被緊急調動,在太醫班子裡打著雜。
黃渠到底是最老油條的:&ldo;你們別以為就能看到那些皇親貴胄,咱們都是給那些下等武夫看病治傷!要是哪裡出了差錯,又免不了一頓打罵。&rdo;
嚴銘大為不屑:&ldo;這個黃渠淨胡扯,博士們忙著侍候親貴,哪裡有功夫理會我們!&rdo;
正當生徒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孫啟立博士已不知何時立於門口。
堂中當即一片寂靜,颯颯風聲中唯有這位老博士的咳嗽清晰可聞。
&ldo;各位生徒應當聽說了,皇室秋獵,你們也要應詔侍奉,這可不比紙上談兵的背書讀經,咳咳……咳咳……&rdo;
吳議很清楚,這位從醫生涯比他兩輩子壽命加起來還要長兩倍的老前輩的話,每一個字都深藏著數十年不可複製的經驗和閱歷。
他豎起耳朵,用心記下老師孱弱的聲音。
&ldo;人有貴賤,命無高低,上至聖上,下至百姓,都有需要我們的一天。這是你們第一次做大唐的醫官,切記勿要眼高於頂,你們要記住,誤診濫醫,無異草菅人命!&rdo;
說是隨行聖駕,其實也是一場特殊的臨床見習。
唐朝的醫學教育比吳議想像得更為嚴苛和細緻,不僅詳細分為內科、外科、五官科等等數門,而且每一門都包括理論、實踐和操作之類諸多內容。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醫官,絕不是僅靠筆下功夫合格就可以越過太常寺的門口,其間所沉澱凝蓄的深厚功力,讓在現代讀了八年西醫的吳議都為之驚嘆。
獵場特設了臨時的太醫署,前院裡的太醫忙碌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而他們這批臨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