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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立想要出聲反駁,又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氣焰頓弱,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裡。大約是覃望山為了避免左立繼續像倉鼠一樣對付那桶特大號爆米花,餘下的時間裡一直抓著左立的手腕沒有鬆開。
左立盯著電影螢幕出神,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手腕攥在覃望山的手裡,很快沁出了汗。他暗自用勁兒,覃望山卻抓得更緊。左立乾脆手指反扣過去,指腹在覃望山的手背上劃過,一下一下,像用羽毛撓著癢癢。左立偷眼看覃望山,他正專心致志欣賞電影,面無表情的模樣像在看紀錄片。
左立放棄了反抗,任由覃望山扯著他。電影是個笑中帶淚的結局,片尾音樂聲響起,左立似乎還聽到有人在抽泣。廳內燈光開啟,覃望山同一時間鬆開了他的手,站起來說:「走吧。」
只有他們兩個隨著音樂往外走,不多的其他觀眾還留在座位上等彩蛋。從電影院出來,左立沒問覃望山要去哪,也沒說自己要去哪兒,兩個人沉默地隨著人流往前走。
走過電影院所在的街區,街面上的人便稀少了。左立不認得路,只是繼續一路往前走。他們走進一條不算寬闊的單行道,道路兩旁的榕樹樹冠茂密盛大、密密匝匝,隔絕了遠處的喧嚷和鳴笛,顯出一份獨特的靜謐。又走了一段路,路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覃望山停在門口問左立:「要喝水嗎?」
左立搖頭。覃望山讓左立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便利店了。過了一會兒覃望山出來,一隻手拿著兩瓶蘇打水,另一隻手拎著個紙袋子,好像是一袋子零食。
覃望山遞一瓶水給左立,左立接著卻沒喝。他們繼續往前走,覃望山指著路口說:「從這邊拐過去,離你家就很近了。」
左立覺得很驚奇:「離我家很近?」
覃望山報了一個路名,左立恍然大悟。原來從這裡斜插過去就到了通向小區後門的一條大路上。他平時往返醫院和家之間,坐固定線路的公交車,走同一條上班下班的路,消費場所是侷限於附近的超市和商圈,從沒想過其實可以有很多條不同的回家的路。
這條近路透過一個街心花園。花園位置隱蔽,綠化帶分割的石子路在、曲折幽靜。光線昏暗,僅有的路燈也壞了,公園裡見不著一個人。左立從不知道這裡居然還有一個公園,幾塊花圃,兩排綠樹,湊在一起就成了花園。拾級而上又隨之而下,左立一邊走一邊對覃望山說:「這裡怎麼沒人跳廣場舞啊?不僅沒人,連路燈都是壞的……」
覃望山走得比左立慢,左立為說話方便,轉身退著走。這邊一句話沒說完,左立腳下踩空,人往後仰倒。覃望山早就留意到這危險趨勢,一把穩穩撈住左立,覺得實在好笑:「左醫生,你是小腦萎縮了嗎?一晚上要摔多少次?」
左立自己也嚇了一跳,天太黑,他沒注意腳下,沒想到這裡有一級高出路面的臺階。他站穩了回頭看,瞧見一池黑洞洞的水。水池修成繁複層疊的花團形狀,只有三四十公分的深淺,左立仔細看了看,池裡沒有魚。
覃望山說:「這是音樂噴泉。每週一和每週四會表演。」
左立費解:「覃律師,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瞭解?」
覃望山聳聳肩,說:「我以前在這一片幹過城管。」
既然覃望山不願意說,左立也不多問。他走的腳累,乾脆在噴泉池旁邊的臺階上坐下來。夜裡的微風拂過來,吹在臉上暖烘烘的,既不解意,也不解暑。
覃望山也在他旁邊坐下來,兩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他問左立:「今天真的是你生日?」
左立抻著胳膊伸懶腰:「剛剛讓你看身份證你不看,現在又來問。不信算了。」
左立沒有騙人,今天的確是他的生日。從小到大,他的生日幾乎都是和外婆一起過的。老人家習慣過農曆生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