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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問得好，可見你很聰明！&rdo;

嘉兵衛首先稱讚道。他佩服矬子準確地把別人對自己相貌的印象分成了三類。

&ldo;坦率地講，三種都讓你佔全了。&rdo;

嘉兵衛小聲說道。

&ldo;多謝大人直言，不過，是長得難看呢？還是面目邪惡？&rdo;

&ldo;有時候……&rdo;

&ldo;譬如，什麼時候？&rdo;

&ldo;和同伴爭吵之後，心情鬱悶，陷入沉思的時候，那表情陰森可怖，足以使周圍的人喪膽。目光似蛇，面貌猙獰，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時候，只能被人看作醜陋的奸佞小人。&rdo;

&ldo;大人請看，是這副表情嗎？&rdo;

矬子雙手抱臂，交叉在腦前，把頭朝下耷拉，兩隻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瞧那高超的演技，讓他在頭陀寺作僕人實在太可惜了！

&ldo;好了，好了！&rdo;

嘉兵衛渾身發冷，面如土色，不禁暗想，此人心黑血冷，骨子裡奸詐，對他絕不可掉以輕心。

&ldo;謝謝大人。&rdo;

矬子咧嘴一笑，臉上如大地回春，撲閃著亮晶晶的眸子，與剛才判若兩人。

&ldo;可怕的傢伙！&rdo;

嘉兵衛欠欠屁股，真想馬上逃離他，但是矬子笑嘻嘻地說：

&ldo;如果發起火來，我是什麼樣子呢？讓我給您表演一下。&rdo;

矬子向主人略以頷首，慢慢抬起頭來，下巴向下一拉，憤怒的表情立刻出現在臉上。嘉兵衛再度失色。猴兒臉雖小，一副兇相惡似鬼神。

&ldo;表，表演得不錯！&rdo;

嘉兵衛慌忙說。老實講，儘管他發怒時兇得嚇人，但是比起剛才那副&ldo;陰鬱的面孔&rdo;來，倒顯得直率，並不令人發怵和厭惡。

&ldo;這麼說，作為武將，我這副面孔持不了虧嘍？&rdo;

&ldo;當然當然！在戰場上你只要昂起頭來走一趟，也會把敵人嚇得抱頭鼠竄。&rdo;

&ldo;嘿！&rdo;

矬子高興地笑了。這笑是發自內心的。這種討人喜歡的笑臉才是矬子的出眾之處。

&ldo;對，就這副表情！&rdo;

嘉兵衛似乎發現了矬子的長處，衝著那張天真無邪，與世無爭的笑臉說：

&ldo;這副面孔最好！&rdo;

&ldo;哈哈哈，就這表情麼？&rdo;

笑臉閃過，矬子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彷彿恢復了理智，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下面。

&ldo;唉，現在的表情也可以！&rdo;

嘉兵衛喜不自勝地拍起了巴掌。矬子又換了一副面孔，傻呵呵地透出幾分詼諧。

&ldo;噢，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最好是笑嘻嘻的，或者是傻乎乎的。&rdo;

&ldo;不錯，就要這兩種！做到這一點，同事們就不會那麼討厭你啦！&rdo;

這猢猻受到同伴們的歧視，也使嘉兵衛很傷腦筋。

嘉兵衛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猢猻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仍舊是一副陰鬱的臉孔。

在頭陀寺，矬子受到的歧視非同一般。矬子摸過的門閂，再沒人願意碰一下，隨即有人吆喝女僕：

&ldo;拿鹽來！&rdo;

撒過鹽，趕走晦氣，才能動門閂；吃飯時，大家都聚會在廚房裡吃，一見矬子走進來，便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