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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保持著慣有的微笑,應道:&ldo;可不是嘛,真不可思議。這個設計在十幾年前被送到家父手裡,可惜設計之人後來去世了,我們也拿著圖去找別的制槍師試著造過,但卻發現缺了幾處關鍵的細節沒畫。不過,因為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突然有興趣瞭解一下朱公子的底細,其實,這本是早就該做的,倒是我的疏漏了。這一調查卻發現個有趣的事,原來朱公子來南明只有幾個月,現在寄居在一位錦衣衛家中,這位錦衣衛家裡還有個小表妹。這可就奇怪了,這銀記槍的制槍師,和我們合作了一年多,可朱公子只來此地數月,真不可思議,對吧?夏姑娘,你說呢?說起來,當丫鬟可真委屈你了。&rdo;
班傑明被完全問傻了眼,只得再次去看初荷。初荷此時回過神兒來,一咬牙,索性拉開班傑明身側的椅子坐進去,拿出紙筆,寫道:&ldo;槍是我造的,我不敢拋頭露面只是因為我是女子,很多事多有不便,更要多加小心。&rdo;
&ldo;嗯,可以理解,和我們這種商人打交道,的確是要存著小心。&rdo;祁天以溫和的口氣說,&ldo;本來我想,槍可能是令表兄造的,但是後來一打探,知道他現在犯了事,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若他是造槍師的話,你們怎麼敢拿著圖紙來和我做交易?說實話,想到有可能是夏姑娘的時候,還真是覺得大大出乎意料。不知道夏姑娘和半閒齋主人是什麼關係?&rdo;
半閒齋?很多年以後,忽然在酷熱的南方海邊,這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城一隅,有人提到半閒齋,初荷只覺如在夢中,彷彿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見曾祖父書房裡&ldo;半閒齋&rdo;三個墨色濃重的大字。然而,那時的自己,已在十二歲的某個冬日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存在的只有名叫夏初荷的女孩兒。所以,她只能搖一搖頭,在紙上寫下:&ldo;沒有關係。&rdo;
&ldo;那夏姑娘如何學會的造槍術,又如何會和半閒齋主人的火槍設計一模一樣?&rdo;
&ldo;我父親生前曾被一位霍姓制槍高人教授制槍術,可是那霍姓老者不願意以師徒名義相授,所以父親並沒有拜過師,父親去世早,並未來得及教我很多,雖然也留下幾張圖紙,不過大部分還是我自己在摸索。&rdo;這段話因為是初荷很早以前設想若和祁家人說破時就編好的謊言,所以寫起來很是順手。
祁天盯著初荷寫下的這段話看了好一會兒,眉毛一抬,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道:&ldo;原來如此,半閒齋主人的確是姓霍的,不過和他有交往的是我祖父,所以他的脾性我也不清楚。但從制槍的技藝來看,雖然夏姑娘很是不錯,但和半閒齋的槍比起來,的確還是差不少。&rdo;
初荷心有所動,寫道:&ldo;可否給我看看半閒齋的槍?&rdo;
祁天笑一笑,拿出一個蒙皮盒子,輕輕開啟,盒中紅絲絨的襯布上靜靜躺著一支銀槍。
那是初荷見過的最漂亮的火槍,沒有過多華而不實的煩瑣裝飾,但每一個部件都精緻異常,部件間精確的勾連榫接幾乎讓人無法相信是單單憑藉人手完成的。槍體的金屬經過極其細緻的打磨,散發出神秘的柔和銀光。
&ldo;讓人無法相信地美麗,對不對?&rdo;祁天說,眼裡有讚嘆之色。
初荷點了點頭,眼裡盛滿被這至美武器點亮的光芒。小時候雖然見過曾祖父的槍,但是那時不懂,並不覺得它們有何過人之處,如今自己也造槍,突然看見舊時覺得平常之物竟是這般傑作,一時自慚形穢,感慨忽生,卻不知寫些什麼才能讚頌這非常之美。
&ldo;我們一直懷疑,半閒齋主人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幾何和數學計算之法,再使用什麼特別的工具機,才能設計和製造出這麼精確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