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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結婚以來沈晝對他說過的最重的話,五個石頭一樣的字,一塊接一塊重重砸到了程真心身上。
程真心被砸蒙了——所以說,沈晝什麼都知道是嗎?
知道房間裡他在索吻,知道更衣室裡他在求歡,知道溫泉裡他在故意勾引。
沈晝什麼都知道,可就是不給他回應,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他。
可他哪做錯了呢。
沈晝憑什麼無緣無故這麼對他?
怒火「轟」地衝上腦子,程真心一刻都不想多待,撐著池沿跳出溫泉,披上浴袍直接離開。
盛怒之下,他已經完全忘了方向,盯著前方橫衝直撞,撞倒了一扇屏風,撞壞了兩盞裝飾用的花燈,竹條毫不留情抽過小腿,留下幾道可怖的於痕。
但他完全不覺得疼。
因為腔子裡有個地方更疼。
疼的他恨不得扯出來,剖開給所有人看,那裡面究竟承載著多少委屈與不平。
再往前沒有路了,程真心看都沒看,徑直往左邊拐去。
穿過一條彎彎的小徑,裡面是座仿古園林。雕欄玉砌、碧瓦朱簷,連欄杆都被漆成了赤豆色。簷角掛的銅鈴隨風「叮噹」、「叮噹」的響,像極了諷刺的嘲笑聲。
程真心怒火更甚,沖向牆邊,想把鬧耳朵的鈴鐺摘下來狠狠踩碎。
結果剛過去,手腕猛地被另一個人拉住:「程真心。」
那手指的形狀和手心的溫度太過熟悉,不用看程真心都知道是誰:「滾開,離我遠點!」
「你腿受傷了,跟我回去上藥。」沈晝直接忽略他的反抗,繼續拉著他。
「呵,」程真心哧笑一聲,「現在知道管我,那叫我適可而止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
說完,程真心轉身看向沈晝,想從他那裡討個說法。
沈晝卻抿緊嘴唇,閉口不言。
沉默遠比天雷動地火的吵架更磨人,如果說程真心剛才還能沖自己撒氣、沖屏風撒氣、沖鈴鐺撒氣。
那他現在真的控制不住,想向把他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好好撒一頓氣了。
他一根一根掰開沈晝手指:「『適可而止』這個詞,你很早之前就想對我說了吧?」
「沒有,」手指承受著劇痛,沈晝臉色不變,「我沒想過。」
「沒想過?你覺得我會信?我在你眼裡是個傻子嗎?」
「不,你很好。」
「哦,感謝你的肯定,不過我半點都沒看出來呢。」
被偏愛著長大,程真心鮮少情緒失控,因此失控時便顯得愈發咄咄逼人。
怒火灼燒理智,燒到他甚至忘了「預知」,以及對抗預知的目標。他繼續掰沈晝手指,邊掰邊一字一頓的說:
「如果你真覺得我好,為什麼不和我接吻?為什麼不接受我的示好?為什麼不跟我做丨愛?」
「為什麼——」
「因為我聽到了。」
沒等說完,沈晝突然打斷道。
程真心怔了下:「什麼?」
「在韓宇門外,我聽到了,」沈晝說,「你現在有喜歡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用了太多力氣,沈晝連尾音都是抖的。
程真心豁然開朗,終於弄清楚今天沈晝一直迴避他的原因了,緊接著腦子比剛才更亂。
——他要怎麼和沈晝解釋,總不能說自己在口嗨開玩笑吧?
而且而且沈晝有什麼可懷疑的,他天天公司家兩點一線,稍微有點時間都用來討好這傢伙了,哪他媽有心思去喜歡別人啊!
程真心揚起下巴,發現不知道是手指痛還是什麼原因,沈晝臉色蒼白,眼底的傷悲幾乎要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