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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陰氣最盛,照謝長臨的說法,這織網的東西既不是完完整整的妖,也算不得是鬼,最容易借天地日月而得利,三更正是其最強大的時候,若要動手於己不利,但單純追尋蹤跡卻是再好不過。
蘇懺和謝長臨離開的稍早一點,沈魚留下給他兩打掩護,極簡陋的紮了兩個假人,用硃砂點睛塞在被窩裡,倘若宮中有什麼動靜,至少還能稍加應付。
不過亥時初,街上的喧鬧還沒有平息下來,有些商販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也陸陸續續又支起來一些通宵的攤子,賣一碗湯圓或麵條‐‐也有餃子,但不多。
蘇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早上開始就饞餃子,沈魚嫌麻煩,他自己又不高興動手,拖到現在才逮著了機會。
這麼一想,毗羅香,梨達乃至這塞滿皇城的蛛絲到底落了樣好處,能滿足他的口腹之慾。
晃了半個城,終於找到了一家開在陰影處的餃子攤,蠟燭和油燈各自點了兩盞,有明有暗有新有舊,儲存的也不一樣……就像是臨時借來用一晚,天亮了還要再還回去。
攤子的主人四十上下,臉很方正,白天大概是幹粗重活的,肩膀邊高邊低,人生的威猛,但背卻有點駝,正撐著腦袋坐在地上打瞌睡。負責招攬生意的是個婦人,只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才喊一聲,讓丈夫進屋幫忙撈上兩碗。
平安無事的年景,就算打更人敲過了三更,照樣是如白晝似的熱鬧,雖不至於摩肩接踵,但這小小的餃子攤肯定能圍坐個水洩不通。
但自七月半的事一出,猝不及防的冰雹和狂風除了摧垮幾面宮牆外,皇城他處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更何況那日白骨行市,陰魂穿梭‐‐鬧的是人人自危。
這兩三個月間,縱使破損之處可以修復乃至重建,但恐慌卻像是瘟疫似的,紮根在每個人的心裡,亥時初的熱鬧剛過半個時辰就全然不剩了……然而半夜討生活的人才剛剛醒。
&ldo;兩位公子……&rdo;老闆娘殷勤的靠過來,見蘇懺與謝長臨穿著熨帖,形容高貴,剎那間有些自慚形穢,沾滿油汙的手在布兜上抹了抹,這才侷促的咧嘴笑道,&ldo;吃餃子麼?要什麼餡兒的?&rdo;
蘇懺老大不客氣的拖一條板凳坐下,頗為和善的看著老闆娘,&ldo;什麼餡兒的都給我抄一點吧……若有順口的,下次路過就知道了。&rdo;
&ldo;好嘞。&rdo;婦人嘴上答應著,心裡卻頗有點奇怪。
這&ldo;大雜燴&rdo;的吃法一般是做苦工或窮困貧苦之人才知道的,因為不同餡兒的餃子通常價錢也不一樣,而燉在一起時,商家為了招攬生意,價錢定在一個比較合理的點,倘若扣細節來算,通常能便宜一到兩個銅板。
這兩位爺怎麼看都不像要省銅板的人啊。
餃子攤中疏疏寥寥幾個人,都是些踏實過日子的,可能手上還有活兒沒幹完,吃完這頓餃子再繼續……即便蘇懺和謝長臨十分扎眼,也頂多是抬頭看了看,又旁若無人的填飽肚子。
越過這家餃子攤,沿街邊走十七八步再拐個彎,就是裴尚書的府邸了,從他考上榜眼開始,幾十年就沒換過府宅,所以四周事物變遷,家也越住越小,倒是有種安貧樂道的情懷。
蘇懺挑的這個位子雖說離桌遠了點,但剛剛好能瞧見裴尚書家的大門,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耳邊輕輕靜靜的也沒個人說話,便忍不住自己先開了腔,&ldo;這家做的是湯餃子……其實還有一種幹餃子,不帶湯的,撈出來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