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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厭——這樣,語文老師拿著範文去3班念,或者學年裡面把優秀作文印成紙板發下去的時候,他看到的她的文章,必定不會是讓他嘲笑厭惡的八股文。
然而,她那麼小心翼翼寫,他竟然一篇都沒有看。儘管他們從未相識,可是洛枳高中時候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究竟認不認識自己?至少聽說過吧?那印象是什麼呢?有才華?勤奮?還是死氣沉沉的呆子?他聽說過文科班學年第一是誰吧,看過她的作文吧,他喜不喜歡?
後來她終於得到了答案。
那些作文,他都不曾看過,只是用來做演算紙。而有可能正朗讀著她的作文的語文課上,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安然入睡。
而張明瑞說,盛淮南“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你”。
洛枳忽然又想起,好像不僅僅是這樣的旁敲側擊,她其實也有直接的行動的,儘管最終都成了迂迴。高一夏天快到了的時候,每個下午只要一下課她就去操場上亂逛。經常會遇到他們班在某個籃球架下打球。可笑的是,她其實從來不敢明目張膽地往他們班打球的籃球架附近移動。所以也可以說,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打球,她只是單純地跑去操場專門避開他們班的籃球架散步,順帶臉紅心跳一陣,也算是另一種體育鍛煉。
說來有趣,她好像只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認真地看過他,後來根本不敢看,好像看一眼就會被全世界知道心思一樣。
洛枳每次想起來,都會很詫異,自己還真是純情得夠嗆。
高二下學期開學,他遇到葉展顏。
洛枳從不間斷的日記空白了十天。
她的難過更多的不是因為他有了女友,而是他的女友的個性和她天差地別。洛枳才恍然明白,無論如何積極表現,她都不是他的那杯茶。
在此之前,她原本以為青春可以停駐在那裡,他安然地前進,她愉悅地追趕,小心地收集著關於他的一切,甚至在瞭解他的某些小細節上,她比他本人還有信心。何況,他們之間的羈絆延續了這麼久,這種所謂緣分也許意味著什麼,小說裡面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她的幻想不是毫無根據。
她在日記中寫,“我向來不自信,然而,不知為什麼,冥冥中我總是覺得,他和我總有一天是會在一起的,或者說,我們之前也一直都是在一起。”
事實證明,她還是不要太自信比較好。
曾經幾次,入夢前,她告訴自己,有一天要光明正大地把日記本攤開給他看,她要告訴他,我看得出你什麼時候是真的高興什麼時候是禮貌什麼時候是不耐煩,我覺得你很寂寞,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為我……
洛枳很少有屬於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的粉紅粉紅的小夢想,如果真的剛才那個“攤牌”算一個的話。
但是現在不需要了,葉展顏會懂得他的隱秘的喜怒哀樂,即使葉展顏不是很懂,他也會主動告訴她,葉展顏不需要像洛枳一樣辛苦地偷偷觀察積累素材總結經驗。
算了,洛枳。
她把日記攤開在桌前,空白,然而沒有哭。
人的執念並不是想斬斷就斬得斷的,你可以盡情發誓要忘記,但是過後只能徒勞地斥責自己的無能和出爾反爾。
洛枳再一次攤開日記本小心翼翼地往下寫的時候,她發現,假裝灑脫實在太累了。對自己誠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則,她只有更孤單。
然而,就像她曾經固執地告訴江百麗“不要在別人的故事裡面做路人甲”一樣,她在自己的日記裡面貫徹了這一點——雖然不是主角,然而也沒有被炮灰掉。她像個觀察家一樣,把他用三根筷子吃飯,他沒收到的撕碎的湄公河,他在著裝上的幾種固定搭配,高三P大和T大保送生與自主招生說明會上他擠過她身邊時候她聞到的洗衣粉與衣物柔順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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