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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溫度,便不會因為怨恨糾纏他人吧……”
溫和低沉的聲音在薄暮之中緩緩消散。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清風,吹起燃燒後的灰燼,扶搖直上。
“那麼,蘭姬的咒語當真解開了嗎?”
“既然不是怨靈,也就無所謂解開。”陰陽師的語氣淡然。“我所做的,不過是讓她把心中的怨念釋放出來。至於能否恢復原先的相貌,要看她自己的心意了。”
“……嗯。”
“還是吹奏一曲吧,博雅。”夕陽中的白衣男子露出微笑。“為我安撫忘川此岸,那些貪戀今生溫暖不肯離去的靈魂吧。”
橫笛清泠的聲音響起,悠遠寂寥,彷彿風的迴旋。柳枝輕搖,幾片樹葉從枝頭翩然落下,如不諳人世悲歡的舞者。陰陽師一言不發地側耳傾聽,袍袖隨風而起,又似御風而行。
卷七 不是怨靈作怪:絕望的尖叫(6)
天色將曉的時候,帷屏後的女子才從一場紛亂的夢中驚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手——先前的黑色毛髮已全然褪盡,露出了潔白的皓腕。她顫抖著摸上臉頰,頓時一陣狂喜之情如同潮水湧來:觸手可知,那是一張光潤的臉。
什麼也顧不得了,女子心慌意亂地在沉香木矮櫃中翻找著曾被自己扔掉的銅鏡。指尖一觸及冰冷的金屬,便連忙將它取了出來,迫不及待地望了過去。然而緊接著,她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絕望尖叫。
——鏡中是一張熟悉的臉,微微彎曲的眉毛,眉心還有一點鮮紅的痣,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從鏡中望向鏡外的自己。毫無疑問,那正是死去的使女的面孔,一如生前死後,眼中夢裡,日日所見。
(完結)
卷八 徘徊在山路上的靈魂(1)
“為了成全兒子的心願吧。”晴明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擔心自己妨礙他的修行,最終做出了這種決定。可是因為沒能讓他吃上自己做的飯糰,一直留著那樣的執念,魂魄便徘徊在山路上不肯消散。”
……
“總之,我可不相信拋下一切就能成佛這樣的鬼話。晴明你不是說過,只要生而為人,便有不能割捨之事麼?”
“唔,所以博雅其實同時化解了兩個人的執念。了不起啊。”
人身本骸骨,皮相化諸行。
一旦瞑目去,煢煢作荒塋。
紅顏成腐土,至愛亦無情。
誰為分貴賤,誰更辨疏親。
爾身亦骸骨,正欲現原形。
以上諸語,出自日本室町時代高僧一休宗純,也即後世傳說中的那位難得的聰明人。
相傳他曾於琵琶湖畔打坐參禪,昏暝之中忽然聽得一聲鴉啼,悚然驚起,當下開悟,從此放浪形骸,流連詩酒。《骸骨》便是悟道之作,擅自將之韻文化,或應不失原意。
佛教與陰陽道各自分屬,亦有相互融合之處,如後者慣用的“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正是將道教典籍與密宗大手印合而為一。相比神秘的陰陽道,佛教要興旺發達得多,一休所生活的室町時代,陰陽道已近廢止;然而在他之前的四百年,被認為是人鬼並存的平安京中,便曾留有一位陰陽道中傑出人物的足跡,傳說紛紜,流傳千載不滅。其人名為:安倍晴明。
就此以心為指,將虛空之輪撥轉至千年以前的古平安京。
正值盛夏,又兼天晴,太陽越發地精神百倍。京城上方似乎有火爐高懸,不停地向外噴射著騰騰烈焰。貴族女子手捧金碗,內盛用窖冰調製的瓜果,尚且懨懨嬌臥;道上行人、坊間百姓為生計所迫,兀自奔忙,更是汗流浹背,不得稍歇。
唯一的世外桃源或許便是京城東北的比睿山中。濃蔭遮天蔽日,不讓陽光有肆虐之機;松風陣陣,帶著山野中特有的清香氣息,令塵勞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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