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第1/4 頁)
日落黃昏,師暄妍早已沐浴,今日見了師家的人,該得去去晦氣。
她硬是在那方浴桶裡,足足浸泡了半個時辰,換了好幾次熱水,面板用搓澡的香肌丸擦了一遍又一遍,嬌嫩的皮囊都搓得紅彤彤的,才從淨室出來,還嫌不夠。
屋裡頭點上了燈,用緙絲絹紗蘭草紋燈罩一攏,光從紗罩中滲出來,膽怯地往燈臺外探出若即若離的手腳,直至確認天色已黑,才放心大膽地爬向周遭夜色。
師暄妍喜歡在燈下坐,用針線簸箕裡頭的布料和繡花針,穿綴喜歡的紋樣。
春纖說,燈下做工傷眼睛,請她歇息。
“太子妃,天已經黑了,說不準殿下就要回來了。您也做了一日的功,該歇息了,這護膝明日再做也不遲。”
師暄妍的額心輕輕一跳,振作起精神來,聽說寧煙嶼快要回來,忙把手裡的針線活停了,全部扔會簸箕裡,讓春纖收起,方恢復鎮定,道:“別跟殿下說。他要問,就說我睡了,讓他自便。”
她做這護膝當然比不過寧恪搬來的那十幾口大箱籠,人貴自知,她知曉自己身無長物,拿不出什麼可以與那些契書相媲美的禮物,也只有走“禮輕情意重”的路子,親手做點什麼送給他。
不然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春纖應許得好好兒的。
可師暄妍還是低估了男人無恥的能力。
師暄妍向裡側臥,蜷縮在錦衾下,夜色漸濃,忽然聽寢屋外傳來春纖說話的聲音:“太子妃已經歇下了。”
那聲音由遠及近,兩道交織的腳步聲一前一後,逐漸拐上廊蕪,似往這邊來,已經到了門外。
師暄妍心頭微梗,接著便是男子說話時,語含遲疑的沉嗓:“太子妃沒說什麼?”
師暄妍心想,春纖、夏柔到底是不是忠實牢靠,就看這一下了。
春纖果然聽話地道:“殿下,太子妃說,請您自便。”
這句話,看如何理解。
配合前一句“已經歇下了”,那這就是驅逐太子,要趕他到別出去睡。
若單獨聽起來,似乎是讓他自己決定,無論留宿還是借道別處,都可。
寧煙嶼怎會捨近求遠,唇角微微上彎,眼底噙著一抹深意:“孤知曉了。你去吧,無需守夜。”
春纖領命,正要走,太子殿下倏地又叫住她,春纖嚇得心驚膽戰,不知殿下可還有別的吩咐,但太子只是自袖中取出一張藥方,交給她。
“即日起,每日一碗,卯時送到太子妃房,叮囑她喝下。”
這藥方上僅有藥材和用量,沒提是治什麼病的,春纖看了看,以為是安胎藥,並無任何疑色,這一回,終於是可以真的退下了。
小丫頭舒了一口氣:“奴婢遵命。”
轉身輕快地離開兩座主屋間相連的長廊後,春纖抱著藥方趕緊去庫房裡抓藥了。
一徑春色已深,宮燈自房簷下招搖,葳蕤明熾。
寧煙嶼舉步邁入寢屋,轉身,將身後門掩上,這木門扣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吱呀”,拔步床上假寐的少女再度心神繃緊。
身後的一串跫音,愈來愈近,愈來愈沉緩有力。
一隻手,在師暄妍眼皮跳動間,探入撥開了金色的簾帳,燭火搖曳著,爬上少女橫陳的玉體。
“般般。”
他在身後喚她,不聞有動靜。
師暄妍緊張地抓著衣角,纖長的睫毛宛如被春風撩動的琴絃,顫個不止。
她還是沒動。
身後傳來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那男人似乎正在她身後寬衫。
“嚓”一聲,是蹀躞帶鎖釦被解開的聲響,接著,又是“咚當”一聲,那條銀質鎖釦的蹀躞帶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