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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煉獄裡,無盡怨魂之間,閉目垂首,撥動著念珠的老僧。
整個冥府的天地彷彿因此而陷入到寂靜。直至良久,方才有枉死城內,李淵、建成、元吉父子三人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涼氣。
“話說朕這時候不應該在太極宮中吃好喝好,同二郎送上來的美女談心?怎麼就死了呢?”
上下左右四方張望,只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李淵有些不安忐忑,更有些疑惑。值此時刻,終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有些是想念二郎的。
縱使是那個在枉死城中相遇,問自己老老實實做太上皇不好嗎的二郎。
畢竟別的不說,有二郎在身邊,只要不涉及皇位這樣敏感的話題,那安全感還是可以得到保證的。但現在雖然曾經同樣都是秦王,但
有那麼一瞬間,李淵甚至恨不得鬧出此番動靜的不是秦皇,而是唐皇。
是自家那膽大包天的倒黴孩子李二郎。
山雨欲來風滿樓。原身所創立的玄武門繼承法之下,太子承乾同魏王李泰之間的爭鬥愈發明顯。看似平靜的宮廷與朝堂之中,充滿著緊張的氣息。
只是這一切同大明宮裡的晉王李治卻又似乎是沒有任何相干的。這位經由唐皇一手撫養長大的皇子恭恭敬敬的守在原身那已經失去呼吸的肉身之前,不曾有任何擅離,更不曾參與到兄長們的爭鬥當中。
縱使面上哀慼不能自己,多次於眾人面前哭泣到幾乎暈厥。這位晉王殿下卻是強撐著病體侍奉在君父跟前,守著君父的肉身,做足了一副仁孝模樣。
真假如何且不必說。塵埃落定一切未曾得到結果之前,太子承乾與魏王李泰這兩位同胞的兄長自不會因此而對李治做些什麼。甚至是或有意或無意的對其多出幾分放縱和無視,只待自身登上皇位。
因而就某些方面來說,於李治現下之所處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風暴最中心處再是安全與平靜不過的風暴眼,是權力旋渦中唯一的淨土。但明滅不定的燭火搖曳之下,眼瞼垂下面目顯露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間的李治卻清楚,這樣的平靜定不會長久。
所以,要做出選擇嗎?
李治仍然在踟躕。
這位晉王殿下其實並不相信自家阿耶的死亡,更不相信那似乎是自家阿耶,又似乎不是自家阿耶的大唐皇帝陛下,會就此而失去生命。這樣的感覺來得沒來由且沒有任何道理,畢竟人終歸一死,縱使再強大不過的帝王死後亦不過一抔黃土。但李治心中,卻早已經有了定論和決意。
不過是一條道走到黑,做足了一個雖深受君父寵愛,卻夾在兩位成年的兄長之間,可憐弱小而又無助的模樣而已。
當然,對君父的極盡孝順以及自身的仁慈、懦弱等種種,同樣是必不可少的。
李治並不缺乏同兩位同胞的兄長相爭的勇氣,更不願去做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的魚肉。只不過——
晉王殿下尚且稚嫩的眉眼間似是有冷意一晃而過,卻又在轉瞬之間歸於哀意與悲傷。似是切切實實的在為著君父的離去而傷心與難過,在不願意接受事實。
自家英明神武的阿耶已然死去的事實。
李治身後,國靈之身無聲息間出現。沒有言語,沒有動作,更不曾驚起任何反應。恰如同與這天地合為一體般,只要嬴政不想,那麼在此大唐境內,其實很少有生靈能夠真正察覺到國靈之身的到來。
縱使是那仙神菩薩與修行中人,在大唐境內,在不付出巨大代價的前提下,難道還能夠同如日之初升一般的國家意志與命運組合相抗衡不成?遑論相較南贍部洲、西牛賀洲等的情況而言,東土本就自有其特殊所在。
因而不管那白衣觀音的算計如何,心中對這國靈的存在又有著怎樣的忌憚。有些戰鬥在未曾真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