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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孃的出招變得極為刁鑽,顧夢覺得胸口快爆裂開來了,還要勉強提氣支撐著去擋,捉襟見肘,頓覺自己裝不了多少招了。
六娘亦是心存古怪,顧夢明明有一掌破她陰爪震傷她的內力,眼下竟收了起來。可每每能制住她時,又會被她這變幻難測的鞭法給擋開。
她以為是顧夢有詐,所以每招都不敢輕易下死,即便是看到顧夢的薄弱之處也不敢動手,免得反中其招。
畢竟顧夢的錯漏簡直太明顯了,一個能震傷她的人,會在出招時將自己的薄弱之處如此不加掩飾的顯露出來嗎?
鐵定有陰謀!
這副景象若在外人看來,那就是顧夢冷著臉有招拆招,六娘反而自縛手腳。
顧夢也不知道她在六孃的疑心重重中撿了多少招,只覺一顆心快飛出胸腔了,汗水從裡衣浸出了外衫。
耳旁還聽到那幾個男人被這邊驚動全衝過來的腳步聲。暗道要完。
心神有一瞬的飄忽,忽然間腳步一軟單膝跪了下來。
有鳥聲鳴叫鑽進了耳朵。
這種時候,哪來的鳥?
而且還是許許多多隻,一同鳴叫,無比歡快。顧夢只夠力氣握緊長鞭,卻怎麼也抬不起手來。
費力抬眼看去,六娘不知何時已將那笛子拿了出來,放在嘴邊吹響。
之前她引孩子的時候,那笛聲她是聽不見的。可見她將這笛吹得更厲害了。
便是顧夢如此經脈脹痛,都止不住神思遲緩,渾身乏力,眼前好像不在是黑夜深山,而是一片廣袤的草原,春意盎然鳥語花香,春風一吹一拂柔軟的像雲似的喚著人往裡走。她幾乎要被鳥叫聲催著睡去。
原來曹溪他們聽到的鳥叫聲就是這個啊。
六娘嘴角溢位個冷笑來,中了這蟲笛糜音,看你還能翻出什麼花來!她一手吹笛一手抬爪,尖利陰爪掏向顧夢心窩。
顧夢咬了咬舌尖,微微清醒的一瞬正看到六孃的陰爪衝心口而來。
耳邊有一剎的安靜。
她會死嗎?
難不成真會死在這裡?
草原上的日光曬得人暖乎乎的,手裡的長鞭像蛇一樣往遠處爬行而去。顧夢抬眼,看見長鞭鑽進了他的手心裡。
他依舊穿著那件有些褪色的青色家居常服,一點一點的將長鞭收好。鳥叫聲不絕於耳,可它們卻都不敢靠近他的身側。
「爹……」
他站起身,沖她伸出手,手心裡躺著她的長鞭。他背著日光,像個入定的天神,沉默著只冷肅地看著她。
爹。
「夢夢,我何曾教給過你,不到最後一刻就放棄?」
六娘眨眼間飛身貼近她,顧夢起不了身,也抬不動手,危急關頭就勢令兩腿一軟,整個人砰得往地面仰面倒下,面前緊貼著六孃的陰爪擦了過去。
爪風在臉頰上留下一道紅痕。
後腦不留神磕在地上,她痛得齜牙咧嘴,但耳邊總算清淨好些了。
六娘不料她還垂死掙扎,預料中的心臟沒入手,反而越過她,一爪揪在了站在顧夢身後不遠的一個男人心口。
那男人腿一哆嗦,嚇得魂都要飛了,直接就昏了過去。
六娘重重怒哼一聲,揪住他的衣襟往旁邊一甩,道:「還不去把她抓起來。」
「是!」才回神的男人們聽令沖顧夢圍了過來。
顧夢在心裡嘆口氣。瞳眸時清時黯,心想這回真不行了,力氣像是被抽光,倒得下去起不來。
甚至連方才亂竄的內力都消停了,這笛音簡直比蒙汗藥還厲害。
男人們提著刀圍了過來,就在一人伸手要將她拽起時,忽然一道白影閃過,那人伸手抓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