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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小的木盒,底下襯著方方正正的一塊紅布。
等他看清那木盒的外觀,整個人都是劇烈地一顫,滿眼難以置信,他身子歪了一下,趕緊站穩,快步上前,哆嗦著伸出手,懸在半空中好久,這才瘋了一樣抱起木盒。
江南大戶人家早有習慣,若是生下女孩兒,就在自己院落裡栽種上一棵香樟樹,待這樹長成,女孩兒也已十五六歲可以許配人家,媒人只需看一樣這院子裡的樟樹,便知此家有閨閣少女。喬家雖是北方人,但家裡的老保姆是地道的南方人,喬瑰菡出生不久,便託留在老家的丈夫種了一棵香樟,等她滿了十八歲,又求手藝好的老工匠給打了兩口樟木箱子做嫁妝。
這木盒則是用最後剩下的邊角料雕刻而成,周圍刻的是石榴和蝙蝠,象徵著多子多福,當年喬瑰菡一看便覺得這盒子精巧又獨特,一直用來放些小首飾。
他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喬瑰菡的東西,似乎想要開啟,又不敢,等了好久,才顫抖著撥拉開,一股樟木的味道幽幽傳來,裡面是個紅布包著的小布包。他取出來,放在手心裡攤開,一層層開啟來,裡面不是金也不是銀,只有一條細細的髮辮,烏黑烏黑的,是女人的長髮編成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小捧短短的碎髮,髮質硬而粗,一看就是男人的頭髮。
一張紙片飄出來,他趁它落地之前匆忙抓住,上面是熟悉的字跡,因為太過久遠,字的顏色都有些變淺,不過還是能清楚地看出來,寫的是“結髮不相離”。
他似乎再也站不住,摸索著坐下來,將那紅布包放在桌上,用手慢慢解開發辮,髮辮分成五股,扎得很用心,他一點點用手指分開,不想裡面還有奧妙,隨著他的動作,一些碎髮散落出來,越散越多。原來,是喬瑰菡費盡心思,才把短髮全都藏在自己的長髮裡面,編成了一條髮辮。
他好像能看見,大著肚子的她一遍遍苦求主持,終於求得他落髮當日剃下來的頭髮絲兒,小心翼翼地拿回家去,每晚臨睡前在燈下一點點編著,而懷孕的她因為缺乏營養,眼睛總是痠疼不已,編不了兩三厘米便止不住流淚。
該是怎麼樣的孽緣,才讓這一對本是人人豔羨的天之驕子淪落為如此,一個甘願為娼,一個遁入空門。
二十多年前的愛戀,對於這個在佛祖跟前吃齋唸佛多年的出家人來說,已經飄渺得猶如前世的記憶,“喬瑰菡”三個字好像是一道疤,傷口早已結痂,不想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撕開,不想竟還能湧出淋漓的鮮血來,一片血肉模糊。
宗光一臉狼狽地跌坐在茶几前,手裡捧著那一縷散開一半的髮辮,雙眼呆滯,敞著的一扇小窗就在這時刮來一陣輕風,吹散他掌中細碎的髮絲,飄飄灑灑,黑色的短短的發茬兒眨眼間就落了一地,再也聚不齊。
“小菡!”
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踉蹌著從座位上滾下地,試圖撿拾起來,雙膝落地,再也起不來似的,匍匐在地上嚎啕起來。
原來方才坐在自己對面,喝茶論佛的年輕女人,是她的女兒,怪不得有那樣的眼神,有那樣的神色。他死死拽著那條髮辮,捂在心口,只覺得靜了二十多年的心就在一霎那間全部碎掉,愛情比死亡其實更會折磨人。
他不知道喬初夏為何要前來打探訊息,但他卻沒辦法再做到心如止水,如果能夠補償,他會奮不顧身地去彌補她和她的孩子。
酒店包房內,阮霈喆正煩躁地在客廳裡走著,他一向恪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準則,但這一次他放喬初夏一個人出門,此刻他卻承認有些後悔了。他並不擔心她會逃跑,但這裡畢竟不是他完全能掌控的地方,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來。
“老闆,喬小姐回來了,已經進了電梯。”
耳機裡傳來下屬的彙報,阮霈喆鬆了一口氣,轉身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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