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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佛殿走去。
水波澹澹,吹散宴席間一股酒色之氣,頓覺神色清明。
未走幾步,忽聞湖對岸幾座巍巍假山後邊,傳來幾聲男女的嬌吟粗喘:
“劉郎,你慢些……嗯……”
“殿下,臣私慕王女殿下已久……臣今日,就算死在這花下,也甘願了。”
緣起聞聲一愣,拂袖忿忿道:
“素聞烏茲王女驕奢淫逸,光天化日竟敢……”
緣起正欲改道而行,卻見前面的佛子驟然停下了腳步。
夜闌人初靜。
烏茲王庭方開宴,身著雲紋青袍的一眾大梁使臣魚貫而入,飲酒作樂之聲隱隱從遠處傳來。
朝露立在宮掖深處,一汪碧澄澄的深水湖前。她一身玄色氅衣風帽,隱在夜色中,遠遠望著亭臺樓閣上歌舞昇平。
叔父稱王后,常在王庭宴請大梁使臣。
前世她未曾發覺,原來這個時候,叔父與大梁的關係便如此之緊密。她想起前世的結局,只覺冷汗透背。
自大梁數戰力壓北匈,打通西域門戶河西走廊後,名臣張氏出使西域,曾言“得烏茲者得西域”,自此大梁不斷遣使拉攏烏茲,將她母親,宗室貴女封為承義公主嫁予烏茲王,也就是她父王。
父王曾搖擺於北匈和大梁之間,兩邊都不想得罪。
叔父奪位後,又娶了她母親,送國書與大梁修好,獲得大梁支援。梁人自是要抓住叔父這位親梁的烏茲王,以謀西域,再謀天下。
使臣向著叔父,想要佛子破戒墮落,保住他的王位。各事其主,本是無可厚非。
但他們不該把她也牽扯入局。
若非要如此,這些人便是非死不可。
湖畔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朝露回身,朝來人問道:
“找到了嗎?”
毗月是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親侍。她雖驚異今日她與往日大所不同,還是小聲回稟道:
“確如殿下所言,今日有位使臣姓劉名起章,第一回 入王庭,此時方在宮門外拜帖赴宴,還未入席。”
前世這場宮宴上,叔父召來數十美姬勸酒,佛子不肯破酒色之戒。叔父怒不可遏,卻攝於他身份,不好當眾強迫。
佛子破戒,必得讓他心甘親願,方才有用,否則,只會引起群情激奮。
正是劉起章後來向叔父進言道:
“佛子少時曾戀慕王女殿下。王女色藝雙絕,或可為王上所用。”
佛子洛襄為烏茲九王子時,自幼修佛,與她不過只有數面之緣,並無交集。
此人信口開河,想要借嘴皮子討巧立功,卻害得她前世受這副皮囊所累,餘生日日遭此酷刑。
趁今生他還未接近叔父,她必要先下手為強。
她隱隱記得這個身材瘦小的男子,常坐在前排烏茲大將的最後頭,半身隱於帷簾處,默默觀她跳舞,如同窺伺。
看她的眼神,定定的,像是發著幽光。這種目光,她上一世在無數男人身上見過無數回。敢想不敢動的男人罷了。
朝露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面上冷意森然。她從袖中取出一封花箋,用指尖輕輕彈了彈。
“去,找個人攔下他,把這個給他。”朝露捋了捋額間碎髮,唇角勾起,道, “就說,我想見見他。”
毗月一驚,見那箋上芙蓉一朵一朵,似是少女用來傳情的手書,吞吞吐吐道:
“殿下,找此人這是……”
“無他。”朝露揚了揚眉,冷笑一聲道,“就他該死。”
風徐徐,吹皺湖面幾縷煙波。湖邊的朝露漫不經心地撥動食指上的纏絲瑪瑙戒指。
人人都以為,她洛朝露靠著一副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