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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許下的諾言,要帶她逃離烏茲王庭,從未更改。
可她卻跑了。
素來洞悉一切,遊刃有餘的佛子,沒有料到她會故意設計,利用那批擅闖的禁軍,用侍女李代桃僵,無需他的庇護就離開了烏茲王庭。
他的心緒便再難平靜,快馬加鞭趕至千佛寺。
修行多年,譭譽得失,早已視為空相。他所行所為,問心無愧,她已順利逃脫,他本不該再調頭再來見她。
可沒有緣由地,他不想讓她誤會,深覺自己還欠她一個交代。
“朝露施主,你不知道,我師兄一出了王庭,就發了佛子詔書,將烏茲王的惡行昭告天下,還你清白,為你清了罪孽。”小沙彌緣起從洛襄身後探出頭來,大聲道。
他繪聲繪色地講述,洛須靡因瀆佛事蹟敗露,派重兵把守王殿,瑟縮其中,生恐憤憤不平的僧眾衝進來將他趕下王位。
“‘多行不義,必食惡果。今日為了烏茲百姓,不欲相爭;他日再行惡舉,必千里征伐’。”緣起復述了一遍,拍手道,“你是沒看到,那烏茲王聽到師兄這句話,嚇得徑自癱倒在王座上。”
朝露望著案上躍動的燭火,亮得刺目,忽然感到有那麼一絲眩暈。
佛子本來利用王宴,遣千百比丘比丘尼入王庭,想要將她掩護其中送出,她為了救他獨自折返,此計落空,只得再想辦法。
幽禁她,料是他的不得已而為之。
如此簡單的障眼法,她本該看破的,本該信他的。
可前世的陰影太深,在她心底紮了根,矇蔽了她的眼,使得她不願意再相信任何人。
朝露眼睫微顫,輕嘆一口氣,肩頭似有千鈞大石卸下。
左不過一場陰差陽錯。
即便如此,她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她所奉之殺道,所行之惡事,與他南轅北轍。她只想儘快找到她三哥洛梟。
朝露覆又抬首,冷冷地望著他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前事作罷,我不欲與佛門計較。之前有賴佛子幫我找到三哥,還請你告之他此刻所在。”
“三王子不在此處,已被我送往蒲城避難。”洛襄搖了搖頭,聲色冷靜,道,“你已中計。此為是陷阱。而你,是一個誘捕他的餌。”
朝露怔忪間,一旁怒目而視的鄒雲忽而俯身,耳貼地面聽了半刻。
“有人上山了。”鄒雲神色驟變,低聲道:“來人至少有數百人,我的人手不足以相抗。我們即刻護送殿下往後山逃。”
“來不及了。”小沙彌自顧自走過去,瞥了一眼幾人,輕哼一聲道,“烏茲王派人跟蹤你們了一路。為今之計,你們只得隨我換上僧袍伽帽,晚了等人衝進來,幫你們一個個抓回王庭,就真來不及了。”
鄒雲和身後的禁軍接過早已備好的僧袍,面面相覷,最後望向朝露,等她示下。
朝露咬了咬牙,又急又氣,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洛襄。
塞外烈風驟起,馬車鑾鈴作響。大風鼓起他玉白的袈裟,獵獵作響。而他一臉漠然,風輕雲淡,高不可攀。
他真是什麼都算計到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除了求他庇護,她別無選擇,只得點了點頭。
緣起彷彿就等她這一刻的屈服,瞭然一笑,又將一比丘尼的海青緇衣遞給了朝露。
又要她扮尼姑?朝露語塞失笑。
事急從權,她不耐煩地一把撈起海青,低著頭去殿後換衣,一抬眸,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奴婢為殿下更衣。”
原是她用來掉包的侍女毗月,此刻也穿著一身海青,混在比丘尼當中。她的眼神躲閃驚恐,為她繫帶的手微微顫抖,連打了幾個繩結都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