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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何睡了將近30個小時。

他正想摸摸曲何的額頭看是否還低燒，就見那人茫然又驚懼的躲開了他。

關栩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ldo;曲何，曲學長，曲大寶？你還認識我嗎？&rdo;

關栩聲音很輕，近乎小心翼翼生怕打碎了什麼脆弱的東西，但又有些剋制不住的急切外洩出來，一連用了三個稱呼，生怕曲何發生了什麼意外，把自己所有的相關都忘個精光。

曲何躲開挺遠，手背上後知後覺傳來刺痛，他動作僵硬的看了一眼，剛才那一下走針了，好在不嚴重，他自己正了正針位，再抬頭，面前的人安靜的看著他，生怕打擾到他連呼吸都放的很輕，眨著好看的茶晶色眼睛，像個等待陌生好心人投餵的流浪小狗。

&ldo;燈。&rdo;曲何聲音啞的幾乎說不出超過一個字的內容，而且口腔裡還伴隨劇烈的疼痛，他覺得自己腮幫子好像腫了一圈，還不知道自己少了幾顆智齒，他臉色蒼白，身體機能低於平均值，看起來就像脆弱不安的娃娃。

關栩怕曲何醒來自己不在或室內光源不充足而害怕，特意弄了臺護眼夜燈放在了床頭櫃24小時常亮。儘管這高階病房採光一流晚上也並不會陷入一片漆黑，待遇堪比星級酒店。

關栩把大燈開啟，虛虛的伸手擋在曲何面前防止他眼睛被刺痛。

曲何往後躲了一下，整個人都縮排被子裡，他不是不知道關栩是誰，對他怎麼樣，會不會傷害他，可他現在處在應激反應的餘韻甚至過程中，本能的排斥一切喘氣兒生物的靠近。

關栩胸口悶的像被那梆硬的錘子猝不及防砸下來，既擔心靠近會被討厭，又唯恐出去了曲何會發生意外，一時間進退維谷整個人糾結成一個傻了吧唧的二百五。

&ldo;水……謝、謝。&rdo;

關栩倒了杯水，放到唇邊試了下溫度，端過去看他，&ldo;餵你好不好？然後敷冰袋。&rdo;

不知這句話裡哪幾個字觸動了曲何敏感的神經，他猛地一頓，黑亮水潤的眸子直接看向關栩，&ldo;案子，破了？&rdo;

關栩：&ldo;……&rdo;

被無視的委屈巴巴口吻：&ldo;破了，好訊息是你有獎金，大概三天之內能到帳，有十萬呢！&rdo;

曲何眨眨眼，好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開口，&ldo;十……萬嗎？&rdo;

&ldo;嗯。&rdo;關栩臉上掛著簡直可以拍雜誌大片的教科書式微笑，非常擔心多露出半顆牙就嚇跑了這隻驚弓之鳥。

十萬應該可以上大學了啊，曲何想。

&ldo;假期快開始了，住過來一起複習？&rdo;

曲何瞪大了眼睛。

關栩撓了撓頭，又覺得耳朵也又熱又癢，&ldo;那個……&rdo;

他竟然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ldo;我沒別的意思，沙發也不小，我平時通宵玩個遊戲錄歌啥的來不及收拾就在那睡，隔音好，你在床上啥也不影響，門可以反鎖，我沒備用鑰匙。&rdo;

&ldo;鳩，佔鵲巢嗎？&rdo;

關栩咧嘴小聲的笑了起來，還一邊低頭抖著身子，要不是高階病房隔音效果太好，他這神經病的德行怕不是會被人當成頭七還魂太平間的弱智鬼。

啊，不，鬼也是有尊嚴的，不應該去侮辱。

曲何一點點靠近關栩，因為他發現他現在不僅恐懼黑暗，而且懼怕獨處，他覺得滿世界都是黑的，唯一能夠照亮自己的一束光，是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