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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前。

東海孔望山邊。

林坡冉的身旁沒有父母，沒有家丁。年幼的他站在海岸的沙地上，海浪訇得襲來，又刷刷流走。

&ldo;爹!娘!&rdo;

他對著遠方半截身體湮沒在海水中的船隻高喊起來：&ldo;爹!娘!&rdo;

無人應答。

船隻漸漸沉入海底，海妖咬死了他的爹孃以及一船數百人。血水將海面浸染成了刺目的顏色，洇暈著層層紅波。

與此這時，海面上有仙山降臨，一時間金光四射，日綻九天。

他遠遠望見仙山上顯現出一位俊秀的神仙，神仙以波光粼粼的血水為華裳，愈發艷麗妖冶。

周圍不知是誰說了一聲：&ldo;驚為天人。&rdo;

林坡冉跪地，磕頭行禮，央求神明救救他的父母，祈願他能與父母能夠再見一面。

多日後，除妖人帶回了被絞死的兩隻海妖。

海妖是一種面目混沌的妖族，他們蟄伏在海下，鮮少露出那張怪臉。

上岸時，這兩隻海妖化為人形，面容變成了食物的模樣‐‐林坡冉的兩位家長。

林坡冉看見被絞死的海妖，就好像見到了枉死在海妖口中的爹孃。

他回想起對神仙許下的心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泣感慨：&ldo;爹，娘。我終於再一次見到你們了。&rdo;

……

食鐵獸問：&ldo;方才您說人心奇怪，究竟是哪裡奇怪?&rdo;

林老搖搖頭：&ldo;恐怕是喜愛固執己見，逃避現實。&rdo;

食鐵獸不解，歪頭看他。

林老道：&ldo;過去如此，現今如此，想必將來亦是如此。你別看這些鳥獸原先善良純真，到時一旦修煉成了人，也會變成這副心口不一的模樣。可惜我人已老去，怕是再也看不到將來了。&rdo;

&ldo;我心口如一。&rdo;食鐵獸聲音清亮，&ldo;在今日之前，我從未開口與您說過話。&rdo;

林老笑笑，並未答話。

當夜，食鐵獸詠川來到天硯山，尋找謝升。

謝升正在後山勤練法術，一看是白天那位佯裝沒成精的食鐵獸，笑了起來：&ldo;你怎麼回來了?&rdo;

&ldo;他走了，壽終正寢。&rdo;詠川垂目，&ldo;我埋了他的屍骨，無處可去，想來想去，決定來尋你。&rdo;

謝升聽到老人逝去的訊息並不覺得驚詫，他反而難以理解詠川的決定：&ldo;好好回你的蜀地老家呆著，你恐怕不適應這裡。天硯山可沒有鮮嫩的竹筍。&rdo;

&ldo;無妨。&rdo;食鐵獸搖頭，&ldo;與其回去坐在空空如也的屋子裡徒增傷感，不如在這兒消磨時光。&rdo;

今夜的天硯山有些濕熱，周圍蟬鳴斷斷續續從樹林中傳出，一陣停，一陣響。

眼下，正是蟬鳴蕭索，難得清靜的時候。

&ldo;你倒是想得周全，知道我天硯山樂於助人。&rdo;謝升嘆了口氣，&ldo;可惜眼下我打算去見一個人，明天早上再回來，你先去找我十哥謝楠，他現在一定還在苦讀典籍，並未入睡。&rdo;

詠川轉轉眼珠，猜測道：&ldo;夜出早歸，是為了……幽會佳人?&rdo;

謝升不置可否，他將一根骨節分明的食指豎在唇邊，嘴角上揚。

&ldo;替我保密。&rdo;

第10章 第十章

黃貓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