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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在空中的幾臺老舊風扇吱呀吱呀地轉,帶起來的風還不如手扇得風大。
「啪。」
耳畔倏地拂過一道勁風,嗡鳴聲響了幾秒。
緊跟著,如針刺般的疼痛慢慢浮現出來。
周晁嘉下意識捂住耳朵。
他沒回頭也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刺耳又譏諷的笑聲擠進耳鳴聲裡,像是隔了層不透光的窗,讓他覺得不真切。
他舌尖狠狠地抵在牙齒間,太用力地咬緊,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深吸口氣,周晁嘉沉悶著一言不發。
他低著頭默默地撿起被掌風帶飛的試卷。
「你躲你媽呢。」為首的男生像是對周晁嘉躲閃的態度十分不滿意,緊跟著第二個耳光也打了過來。這一巴掌打得重,「操,震得老子手疼。」
「貴哥,這小子悶得跟葫蘆一樣捏圓搓扁,屁都不敢放一個。」旁邊有幾個男生嗤笑著附和,「肯定是怕了你。不過也是,現在整個初中有誰敢跟貴哥叫板啊。」
「可不是,貴哥要立棍,誰敢不服。」
「跟著哥混有肉吃,知不知道。」範貴吊兒郎當地晃了晃腿,把耳朵縫裡的煙拿下來,「別的我不敢保證,你們這條街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貴哥的名號。」
範貴對這種阿諛奉承的獻媚話很中意,飄飄然地去拍周晁嘉的肩膀:「這星期的保護費。」
其實他知道周晁嘉壓根沒錢,但是今天又新收了幾個小弟,這不是在小弟面前得樹樹威風。
周晁嘉抬起眼,又收了回去。
他機械地繼續收拾著書包,彷彿當後面那群人都不存在。
「操,老子跟你說話,你當沒聽見?」
話音落,範貴還想再打一巴掌出口氣爽爽。
但對上面前少年的視線,他的動作就那麼停下來。
面前的少年瘦削纖細,發梢稍長,叫人看不真切他的全貌。他的臉頰兩側凹進去,襯得鎖骨突出分明。
可剛才抬眼撞得那麼一瞬間,範貴卻瞧清楚了他的雙眼。
範貴當混混這兩年,什麼樣的人沒打過交道。
凶神惡煞的,裝逼認慫的,範貴自認看過太多太多雙倔強的眼神,硬骨頭什麼的也見得太多。
但沒有一個人像周晁嘉一樣。
他的眼神像是一口古井,裡面裝滿了泥濘的瀝青。
沒有憤恨,沒有狂傲,沒有恐懼。
甚至連絲情緒的波動都看不見。
只有空洞。
漫無邊際的空洞。
就……完全不像是個活人的眼神。
或者說,不像是個有求生慾望的人。
範貴下意識脫口而出:「難怪他們班的人都管他叫掃把星。」
「看著是挺讓人覺得晦氣。」範貴皺緊眉頭,下意識就不想離周晁嘉太近。
這群人本來想走,結果後面有個人認出來,「這小子他爸好像是我們鎮上的消防員。」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回周晁嘉這裡。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範貴他家和鎮上的消防員有過節。
「他爸?」範貴果然頓住了腳步,原本打算放過周晁嘉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
天色漸暗。
遠處最後一絲霞光也消失在夜幕裡。
大院附近的路燈就跟擺設一樣,三盞裡面能壞上兩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擠在危樓旁邊,圈圍著一道瘦弱的身軀。
沒了光,惡意就彷彿在黑暗的庇護下無限滋生。
範貴不是第一次找周晁嘉的麻煩,不過前幾次是幫著其他人。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