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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輛白色的豐田,是她繼父淘汰下來的陳年舊款,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是牌照,要比車的原價還貴三倍多。
周謐收傘坐上副駕。賀妙言第一眼是探查她面孔,第二眼則轉去了她腹部,調侃道:「看不出來嘛。」
周謐說:「才多久啊。」
她用食指與拇指圈出一個幾乎沒有罅隙的大小:「我昨天單子裡顯示的好像就這麼大,估計就是顆炒黃豆。」
賀妙言瞥她:「被你形容得還怪好吃的。」
周謐笑了下:「你吃嗎,給你啊,陳巫婆,省得我這麼奔波。」
「別別別,」賀妙言猛搖手:「不說了,別拿生命開玩笑。」
周謐瞬時收容:「反正也要跟它說再見了。」
看車裡氛圍一下子僵住,賀妙言打氣:「振作起來!有這種經歷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及時止損多好,幾天過後又是元氣滿滿的全新謐謐了。」
周謐挽唇:「嗯,我爭取。」
今晨門診一室的還是那位女醫生,她還記得周謐:「你昨天剛來過吧。」
想起朋友就在外面,周謐膽量上漲,也越發堅定:「對。」
她問:「想好了?」
周謐說:「嗯。」
做完常規檢查,女醫生又看了看電腦裡收錄的陰超結果:「你天數短,孕囊也不大,建議先藥流,我給你開兩種藥帶回去,米非明早空腹吃,米索第三天早上來醫院吃。這幾天就別到處跑動跟亂吃東西了。」
她又仔細叮囑了些後續注意事項,很淡漠,卻也很可靠。
周謐緊張地吞嚥一下:「會很痛嗎?」
女醫生似笑了下,意味深長:「你覺得痛好還是不痛好?」
周謐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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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診大樓時,周謐握緊了賀妙言的手,像是要將所有弱小與強大都嫁接給朋友一部分,才能挺直自己。
賀妙言也牢牢捏住她手指。
周謐眼底有了神采:「好起來了。」
賀妙言說:「雨也停了。」
周謐伸手去接,只有若有似無的風從掌心經過,天空已是一望無垠的灰藍色湖泊,那麼溫厚,像種釋懷:「是哦。」
兩人相視一笑,直到車前才分開手。
賀妙言扣著安全帶:「先去吃點早餐吧,清淡點?」
周謐說:「你還沒吃啊?」
賀妙言說:「不得等你啊。」
周謐微微笑:「那就去喝粥吧,真沒勁。」
「都這樣了你還想吃香喝辣啊。」賀妙言雙手握雙向盤,不急不緩駛離停車場。
周謐偏頭看窗外,整齊排列的汽車們像塊塊彩色的空盒。她語氣輕快許多:「就當朋克墮胎唄。」
賀妙言快笑岔氣。
車行上路,周謐包裡的手機忽而震動。
周謐取出來瞄了眼,看見那四個字,眉心起皺,直接拒接了。
幾乎無間隔的,對方又來了電話。
賀妙言瞥她:「誰啊。」
「能是誰啊。」周謐把手機豎屏給她看。
「接唄,怕個毛。」賀妙言略挑眉。
周謐籲氣:「不是怕,就是煩,晦氣,聽到他說話都起雞皮疙瘩。」
賀妙言笑:「你昨晚還在那你儂我儂歡呼雀躍呢。」
「一夜變心怎麼了。」周謐嘁一聲,決心借著現下這股勁頭一筆勾銷,便按下綠鍵,將手機貼至耳邊。
「請問是周謐嗎?」
然而,那邊問她名字的並非張斂,而是另一個女聲,聽起來略年長,似乎還有幾分耳熟。
不大好的直覺如餘燼復燃,在周遭攀升。周謐起疑,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