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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遠州眸中紅線充斥,瞪著這個向就讓他引以為傲的次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謙兒是想勸父王,先不管這樊姓特使真實身份,既然他想救樊家,父王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樊家本便是遭小人陷害,您救了他們,釋去前冤,還能讓這個打著羲國南院大王的樊特使無的放矢,豈不一舉雙得?”
柳遠州兩眉間緊緊蹙攏,胸中起伏不定。
樊家的關與放,的確在他一念之間,當年刑部複議,他只須稍加點示,結果即會改變。可是……他恨!
妻子立於懸崖縱身躍下的景象,一回回在夢中復演。在那樣剎那,她連一記回眸也未留下,生死之間,陰陽相別,毫無眷戀!一回又一回,真是清晰地回放,讓他連自欺都做不到。
空屋無人,他睹物思人,擋不住舊物蒙塵。滿院花團依舊似錦,不見了如花美眷。他日日時時心痛如絞,四季卻不因他這痛苦放棄遞嬗,舉起手,抓不住似水流年……恨,恨恨!
因這恨,樊家蒙難,刑部人前暗探他話風時,他冷笑給了四字,“嚴懲不貸”。他就是要亡妻不得安寧,就是要她死不瞑目!想找他理論,找他計較,夜半無人,夢中魂中,他等著!一直等著!但夢中,亡妻只是一回回頭也不回地墜落,再無其他……“父王,若您不反對,謙兒遞話給刑部,就說樊家的案子有了新證據,責他們重新審理定讞,如何?”
“謙兒……”柳遠州抬起眼,望著這個與亡妻共生卻沒有一絲亡妻影跡的兒子,“你想救樊家,是麼?”
柳持謙扯唇,“父王看出了麼?”
“因為他們是你母妃的親戚?”
“旁人不清楚,父王也不明白?謙兒和母妃都不親,遑論母妃的親戚?謙兒救他們,無非順水推舟。救了他們,一能為謙兒增一項政績,二能試試樊特使除此外還抱有怎樣的目的,三麼……略盡孝道,也無不可。”
這個兒子,為何不像凡心?為何不像?這五官容貌,為何全承襲了年輕時的自己?為何這世上最像凡心的自己的女兒,也要早早去了?為何?
心中激吶如鼓,麵皮擰結痙攣,柳遠州若此時對鏡自攬,必不識鏡中人。
“父王?”柳持謙八方不動,靜待示下。
柳遠州閉眸,頹力揮手,“你向行事極有分寸,酌情處理罷。”
“是。”柳持謙恭行一禮。
“謙兒。”
“父王。”
“父王近日聽到些閒話……”豁睜雙眸,利光忽現。“你姐姐的婚事屢屢起變,是你從中作梗,可有此事?”
柳持謙眉梢閒挑,“父王認為謙兒會浪費力氣做那等於人無損於己無益的閒事?”
“……你下去罷。”這個兒子,有出人頭的野心,有異軍突起的魄力,心志皆系大事,沒有理由自毀家譽。看,他有必要找蘇相爺談上一次,縱是偏心自家血親,也不該行這詆譭之舉。
“謙兒告退。”柳持謙回身,依舊眉清目朗,貌相精美,唇邊恬淡笑意更給少年面上新增了惑人魅力,直使得當日府中有幸瞥見了少主一眼的丫鬟一個個都深種了相思。
逐七
投石問路罷,敲山震虎。
善盡特使職責多日之後,樊隱嶽遞交國書,以羲國攝政王之名為本國北院大王求娶天曆皇朝良親王郡主。
此舉,使得元熙帝君臣愕然。
求親文書之上,墨為新跡,印為舊鑑,顯見這樊姓特使隨身攜有鑑著羲國攝政王金印的空白文頁。無怪小小特使恁般囂張,這一份信任,可謂山高水深。
柳遠州氣急敗壞。樊家案重審在即,自稱樊家人的特使在此時發難,是想救樊家不想?
良親王正妃蘇氏聽聞此訊,又由丈夫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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