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第1/2 頁)
卻再難入眠。
他拿高枕邊的手機,瞄了眼時間,然後下床,走出了房間。
走廊像條黑黢的空隧道,他開啟橘色的壁燈,讓它照亮了主臥到次臥的一小段範圍。
次臥的門嚴密地關攏在那裡,他從回來後就沒進去過。
手在黃古銅胡桃木的門把上握了一會,張斂才按壓下去。
屋內空空。
好像從未有人入住過。
颶風過境,把花園裡的花朵全都捲走了。
全然整潔、安靜、一絲不苟的空間,卻有種無形的狼藉,肉眼不可見。
為數不多的痕跡被女孩全部留在了書桌上,那是他送她的所有禮物,每個都嶄亮如新,彷彿剛從包裝盒裡拆封取出。
hw的墨藍色戒盒被擺放在匹諾曹音樂盒的旁邊,張斂開啟看了眼,又關上,擱回原處。
轉而握起音樂盒,找到背面的發條,一圈又一圈地把它擰到最緊,擺放在桌邊。
空寂的環境裡終於有了更多聲音,是叮叮碎響的音樂。
張斂坐在床邊,注視著裡面的擺飾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演奏完整首曲子,才關燈離開房間。
—
之後近十天,周謐都在協助leader執行k記端午小食的預熱活動,打電話發郵件整理紀要做簡報ncall開會各種對接,忙到廢寢忘食,手機二十四小時不敢靜音,以防團隊或客戶突如其來的需求。
忙碌的確是轉移傷痛的良藥。
高強度的連軸轉讓她幾乎沒什麼閒暇黯然神傷,唯獨夜深人靜時,她才會不由自主地點進張斂的社交軟體。
然而探知不到他任何訊息和近況。
他的朋友圈幾乎不更新,半年內寥寥幾條也都是行業相關,不帶任何私生活與個人情緒。
他的頭像也沒有更換。
每每看見,都是一次痛徹心扉的絞殺和復健。
可週謐就是無法阻止自己,像刻板行為一樣每晚重複光顧他根本毫無變化的朋友圈。
她把針墊花的背景換回了之前粉色的「全靠一口仙氣撐著」。
在公司的狀態也回到了初入奧星那會,基本和跟他碰不上面。去倒水時,她會裝作若無其事地繞行或避遠。
她好像真的與他再無幹係,只隔著鴻溝般的層級。
有天,她曾遠遠看到過張斂一次。
他跟著cd路過客戶部片區,兩人在交談,大概是去創意那邊有事。
那會周謐正眉飛色舞地跟對面的陶子伊說話。
男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她五米開外的視野裡。天熱了,他換上了短袖,寬鬆休閒的針織款,顏色是淺到發白的、令人眼前一亮的淡藍,上面有一些羅紋細節。他看起來清爽又斯文,像一片粼粼的海面。
幸好陶子伊的注意力也全跑去了他身上,她旋即收笑起伏過大的神態才不會被發現。
周謐貼回座椅,有點失魂落魄地摳了會手指,才重新叩擊起鍵盤。
—
六月中旬,周謐請假回了趟學校,參加導師宴請的畢業散夥飯。
荀逢知一見她,就露出一臉溫和的疚意,儘管不久前,她已經在電話裡心力交瘁地同她,同她父母各種感懷和抱歉。
她關懷的眼神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周謐,你是不是瘦了呀?」
周謐盯著她棕色的眼眸,笑了笑:「哪有,可能是衣服穿少了吧。」
荀逢知不再多言。
得意門生們觥籌交錯的畫面被荀逢知錄成了十秒的小影片,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
張斂把它反覆看了很多遍。
全桌人起身碰杯,齊聲嚎叫並相互祝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