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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起碼,我們還可以寫信,收信人能收到嗎?&rdo;桑道夫問。
&ldo;我去拿紙、筆、墨水,供你們使用,&rdo;看守回答,&ldo;我只能允諾將你們的信送呈總督。&rdo;
&ldo;謝謝您,我的朋友,&rdo;伯爵說,&ldo;您已傾力而為了!感於您的惠行……&rdo;
&ldo;謝謝就足夠了,先生們。&rdo;看守顯然很激動。
這個正直的人很快拿來了書寫用品。犯人們用白天的一部分時間來安排後事。桑道夫伯爵將慈父的愛心,化作千叮萬囑,寄予他即將成為孤兒的小女兒;巴托里在最後的訣別中,明證了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愛,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情;扎特馬爾則盡情抒發對自己的最後一位朋友‐‐老僕人的真摯情感。
然而,這一天,儘管他們專心致志地書寫家信,心情卻難以平靜。多少次側耳傾聽,期望親人的腳步聲遠遠響起,穿過主塔樓的走廊;多少次抬首凝眸,像是看見牢門就要敞開,去最後一次擁抱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兒女!這是一種慰藉。可事實上,這道無情的命令,剝奪了他們與親人訣別的可能,也避免了那令人肝腸寸斷的生死離別,反倒更好一點兒。
門沒有開。無疑,巴托里夫人和她的兒子,替伯爵撫育小女兒的郎代克,他們都不知道犯人們被捕後關在何處,甚至連鮑立克被禁於特里埃斯特監獄也不知曉。可以肯定,起義領袖被定了什麼罪他們一無所知。因此,臨刑之前,犯人們不可能再見到他們了。
這一天起初幾小時就這麼流逝了。時而桑道夫和兩位朋友一起聊聊;時而,是長時間的沉寂,他們沉湎於各自的冥想。那時,整個一生在腦中浮現,記憶帶著超常的強烈和清晰。並非單純追溯往昔,喚起的一切回憶同樣將觀點構築。難道它們不正是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永恆嗎?不正預示著一個不可思議、無法估量的無限明天嗎?
然而,當巴托里、扎特馬爾完全浸於回憶之中時,伯爵卻始終被一種頑固的想法所困擾。他堅信在這起神秘的事件中他們被出賣了。以他這種性情的人,若不給予叛徒應有的懲罰,不管叛者是誰,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先死去,他是不肯瞑目的。是誰截獲了密碼信,使警察藉以發現起義,並逮捕了起義領袖?是誰提供了破譯密碼信的工具?又是誰把它交給、或是出賣給警察局的?面對這些無法解答的問題,伯爵精神亢奮,激動不已。
因此,當他的朋友們安安靜靜地寫信或是一動不動地呆著時,他都如同一頭困獸,急躁、不安,沿著牢房的四壁來回走動。
然而就在他完全絕望之際,一種奇特的,但用聲學規律又完全可以解釋的現象就要為他揭示出本已認為永遠無法破解的秘密。
主塔樓的這一層上,各個牢房的門都開向走廊。有好幾次,伯爵從隔牆和走廊的牆壁夾角處走過時,都停了下來。在這個角落,門的接縫處,他確信聽到了一種捉摸不定的,相距甚遠的喃喃語聲。起初,他沒有在意;突然,一個人名吐出來‐‐他本人的名字‐‐這令他愈發仔細地湊耳聆聽。
顯然,一種類似人們在圓頂走廊或橢圓形屋頂的房子裡覺察到的聲學現象,在這裡發生了。聲音從橢圓一側的焦點發出,經拱形面傳播開來,能在橢圓另一側的焦點處聽到這聲音,中間其他各點都聽不到。這就是巴黎先賢祠的地下宮殿,羅馬的聖&iddot;皮埃爾教堂的拱形大廳和倫敦聖&iddot;保羅的&ldo;耳語廊&rdo;中存在的那種聲學現象。這些地方,哪怕是低聲在拱形建築的某一焦點上說話,對面也能清楚地聽見。
毋需懷疑,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