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第1/2 頁)
夏雲則前世養在深宮,對人間疾苦略有感悟,芝蘭宮就有好幾個小太監是爺娘欠了印子錢還不起才送兒進宮做公公,真是吃不完的苦楚,受不盡的磋磨,熬出頭來的萬中無一。
聽多了別人的悲慘事,夏雲則對於借債這件事特別牴觸,發誓絕對不要走原主的老路,花錢一時爽,還錢悔斷腸。
不過給陸哥花點錢還是應該的,畢竟陸哥讓他白吃白住這麼多天,當投桃報李,以表謝忱。
聽說煌世原老闆要磨到月底才發上個月的薪,陸哥把發薪日提到月中,夏雲則難掩內心的激動,扳著指頭算了算,再過四天,他就有錢了!
雖然放到前世可能還買不起一支珠釵,但這是他平生首次自力更生賺錢養活自己,值得載入史冊。
不過一想到上個月開張沒幾天,那點保底可能還不夠給陸哥修車的,夏雲則眉眼又垮了下來,喪喪地縮到一邊,不自覺地翹起蘭花指,捂著嘴打了個呵欠。
先前的亢奮勁兒被現實打擊沒了,夏雲則怏怏地開門下車,七算八算,跟到電梯裡的時候還哼哼唧唧地裝可憐:「陸哥,我要搬出去的話,大概只租得起城中村了。」
就算不在意安全問題,心理上的落差也會催生出萬般委屈。
與生俱來的矯情勁兒讓他還保留著一點小矜持,不願意淪落到市井之間。
與光膀子爺叔和花睡衣阿姨為伍,實在是忒不講究了。
陸遠非把他拎回家,讓他趕緊洗洗睡,不要累昏了頭說胡話。
夏雲則腳步虛浮,彷彿身體被掏空,擦著頭髮第一次體會到短有短的好處,至少洗完澡不用上吹風機。
陸遠非翻出陳女士留下的銀行卡,微信問她是不是該把卡交還給她兒子了?
上面的錢一直沒動,別說租房了,小戶型首付都夠了,也省得那小子整天患得患失,一文錢壓倒英雄漢。
陳女士不太相信她兒子能改弦更張,表示觀察觀察再說,並一再感謝陸遠非幫她管教熊孩子。
「我兒子從小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骨頭輕,飄得很。」陳女士估計把面膜洗乾淨了,發來一條語音,口齒利落言辭狠辣,「你不壓著他,他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陸遠非發了個汗涔涔的表情,看了一眼虛掩的客臥門,暗忖小教練也沒他媽說的那麼皮實耐磨神經粗,反倒有一股子與他那身漂亮肌肉截然相反的憂鬱嬌花氣質。
翹蘭花指也就算了,動不動就哭唧唧算怎麼回事?
這要是個小姑娘,足以激起他十足的保護欲來捨命護花,只可惜這是個跟他構造一模一樣的漢子,所以哭得再楚楚動人也沒有什麼卵用。
陸遠非放下手機,伸個懶腰去睡,順手幫他關緊了房門。
夏雲則覺得自己可能天生有一根賤骨頭,陸遠非提供叫起服務的時候,他要死要活地賴在床上不起來,這次允諾他睡到自然醒,他竟然不到六點就醒了。
天色將明未明,夏雲則卷著被子翻到床內側,掀開窗簾一角,看到對面樓上已有不少窗戶亮起了燈。
他腦袋拱到枕頭底下,想睡個回籠覺,意識卻越來越清醒,甚至聽見隔壁陸遠非起床洗漱的聲音。
房主人怕吵醒他,動作輕手輕腳,最大的音量不過是電動剃鬚刀發出的嗡嗡聲。
聲音再小,也抵不過有人支楞著耳朵偷聽。
夏雲則大氣都不敢出,莫名生出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生怕下一秒鐘對方就會破門而入,逼問他聽到了什麼猛男秘辛。
事實證明陸遠非沒有那麼敏感也沒有那麼閒,把自己打理清爽就出門跑步去了,夏雲則聽見門響,悄悄鬆了口氣,一頭扎進被子裡。
內心戲太足是病,不知道誰有藥可以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