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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自小便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可惜以她的身份,根本沒機會穿。
阮阮撫摸著髮髻兩邊新簪的一對累絲碎珠步搖,不禁陷入沉思。
這分明不是宮中婢子或女官的衣裳。
餵暴君吃藥,還需穿得這般隆重?
她只知道,給死者穿衣是隆重且講究的。
嬤嬤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給她穿這麼好看的衣裙。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阮阮瞠目結舌,瞬間紅了臉頰。
蘇嬤嬤給了她一本……秘戲圖,嗯。
跟了小姐之後幾乎寸步不離,連女夫子教習的時候也侍奉在旁,後來還幫小姐抄過幾次詩文,耳濡目染,都是她讀書識字的機會。
這書冊上的三個字,阮阮還是認識的。
「嬤嬤,我不是侍奉陛下喝藥的麼?」
為什麼要看這個。
阮阮吞吞吐吐地說完,耳垂都紅透了。
蘇嬤嬤也不知事情為何如此突然,只是太后吩咐不得不照做。
思忖片刻,蘇嬤嬤解釋道:「陛下心思難猜,入了玉照宮,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早些做準備,你也不會吃太多苦。」
阮阮:「……吃苦?」
不是說,陛下都快要死了麼,哪裡還能行房事,讓人吃苦?
阮阮指尖顫了顫,蘇嬤嬤見她遲遲不動,便帶著她翻了幾頁,記一些討巧的法子。
念在姑娘未嘗人事,蘇嬤嬤難免多交代幾句,比如男人太過生猛,應該以如何姿態應對才能好受些云云。
可越往後翻,蘇嬤嬤也覺得不對勁了。
這秘戲圖中的女子莫不是個妖精?
取悅男人的手段實在高超,很多姿勢就連蘇嬤嬤都聞所未聞。
陛下時日無多,美人血也未見得有效,連太醫都說如今是苟延殘喘了,身子哪能經得住這般造作?
再看這姑娘靦腆溫柔,又是頭一回,學這些復繁雜花樣,便如同稚童還未學會走路便要她跑步,著實有些難度。
不知不覺,一本畫冊已經翻完。
書裡的小人在腦殼中打架,你上我下,你前我後,阮阮起初只是面頰滾燙,而後整個人都似火燒起來。
「學會多少了?」蘇嬤嬤問。
阮阮支支吾吾:「一、兩成吧。」
留仙裙下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此刻掀起淡淡的桃花色。
姑娘自己恐怕還不知道,這膚色有多麼嬌艷勾人愛憐,再加上書上學到的那一兩成,恐怕世上男人都要丟了魂,甘為裙下之臣。
只是他們的君主,又豈是尋常男人?
「你也不用如此緊張,陛下身子不大好,清醒的時候不多,眼下療毒是頭等緊要的。」蘇嬤嬤見她渾身繃著,嘆口氣交了實話,「今日之事只是以防萬一,倘若陛下幸了你,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幸……
阮阮不禁感慨文字的精深,以暴君的性情,恐怕醒來便要了她的命,這自是不幸;
倘若幸了她,恐也是不幸。
手裡倏忽一重,墜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蘇嬤嬤訝異地抬眸。
阮阮垂下頭,目光悲慼地說:「今日多謝嬤嬤教導,只可惜阮阮恐怕用不上了,這身珠翠與衣裳若能隨我去,也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她知道求人辦事免不了許一些好處,尤其是在吃人的皇宮大內。
倘若果真命絕於此,來世她定要投個好人家。
望著細腕上鑲嵌寶珠的銀鐲,阮阮眸光微動:「我也不知道宮人死後葬於何處,只盼嬤嬤心疼我,想辦法備副薄棺,讓我體面地離開。」
蘇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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