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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寧遠在那裡急劇地想著。
幾個人都看著他。
「我幹!」馬寧遠終於應口了,是那副豁出去的樣子,「關口是那麼多縣被大水淹了以後不能餓死人。我不能讓部堂大人到時下不來臺。」
楊金水笑了,何茂才也笑了,望向鄭泌昌。
鄭泌昌:「省裡官倉內那點糧你們當然不夠,買田的糧沈老闆你們要備足了。」
沈一石:「放心。買田的糧我一粒也不會少。」
楊金水這時站了起來:「現在離端午汛也就不到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沿新安江每個堰口都要派兵守著,大水到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堰口。毀堰的事要是走漏半點風聲,誰也保不了誰!」
鄭泌昌何茂才的面容都凝重起來,一同望向馬寧遠。
馬寧遠這時卻望向沈一石,突然問了一句:「沈老闆,你這裡還有沒有百年的老山參?」
其他幾個人都是一怔。
沈一石:「不多,還有兩支。」
「給我吧。」馬寧遠說這話時竟透出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幾個人都有些詫異,好像又有些會意,都對望了一眼。
鄭泌昌:「怎麼,老母病了?」
馬寧遠目光轉向了門外:「不是。我是想給部堂大人送去。」
何茂才:「你可別犯愣氣,將事情又露給了胡部堂。」
馬寧遠當下就犯了愣氣,瞪向何茂才:「不相信我,這個事就交給別人幹好不好?」
何茂才被他頂得一愣。
馬寧遠:「事情都瞞著他幹,到時候擔子還是他擔!都累成那樣了,我送兩棵山參你也犯疑!」
「好!」楊金水立刻出來圓場,「又有忠,又有義,這才是幹大事的人。沈老闆,你這就把山參給馬大人吧。」
「應當。應當。」沈一石也笑著附和著楊金水的話,趕緊轉身去取山參。
馬寧遠提著兩支山參走進總督衙門籤押房,胡宗憲正在案前批閱案卷。
「派人去開堰口放水了嗎?」問這句話時胡宗憲依然沒有抬頭。可過了好一陣子,居然不見回答,胡宗憲抬起了頭。
馬寧遠站在案前,兩隻手背在背後,見胡宗憲望向他,才從出神中緩過來:「去了,都去辦了。」
胡宗憲:「你背後拿的什麼東西?」
馬寧遠這才猶猶豫豫地將那隻裝著山參的紅木盒拿到胸前:「兩支山參……部堂大人,我知道你從來不許我們給你送東西……沒有別的意思,實在是看著這一向你瘦得太多了……」說到這裡,馬寧遠的嗓音竟有些哽了。
胡宗憲也默看了他一陣,嘆了口氣,依然低頭批卷:「好好當差,比送我什麼都強。」
馬寧遠手捧著盒子依然站在那裡。
胡宗憲還是沒有抬頭:「放在那裡,到各處堰口去看看吧。」
「是。」馬寧遠把盒子放下的時候,又長長地看了一眼胡宗憲,這才掉頭走了出去。
一年一度的端午汛來了,明嘉靖四十年,一場由人禍釀造的天災正向浙江新安江沿岸的百姓逼來……
天已經全黑了,大雨還在連幕下著,從總督衙門簷下的燈籠光和大坪裡點點氣死風燈的光裡可以影影綽綽看到這裡已站滿了親兵隊,每人身邊都牽著馬!
大門敞開著,胡宗憲披著油衣疾步走了出來。剛走到大門外,一道閃電從天空朝著總督署大門正中射了下來。
——胡宗憲的身影被那道閃電像是從頭臉的正中一直到袍服下的兩腳間劈成了兩半。閃電消失後,接著是一聲巨雷,接著是一連扯的閃電,將總督衙門大坪暴雨中那些親兵、戰馬和那頂大轎照得慘白!
親兵隊長舉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