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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用汲笑了:「實不相瞞,我在家鄉也有七八百畝田地,比你的家境好。但願你這個劫富濟貧的官不要到我那裡去做知縣。」
海瑞:「抑豪強也抑不到你這個幾百畝的小田主身上。」
王用汲:「那就好。幹完淳安這一任,我就跟譚子理去說,讓他和上面打個招呼,要吏部把你調到我老家那個縣去。為家鄉父老請一片青天,我也賺個口碑。」
「你太高看我了。」海瑞說完這句話,他又望向了江面,「這一次能不能離開淳安還不知道呢。」
王用汲的興致被他打斷了,也只好轉眼向碼頭,向江面望去。
「糧船是什麼時候開市?」海瑞又問道。
王用汲:「一般都是辰時末巳時初。快開市了。」
海瑞:「那我們下去吧。」
王用汲:「好。」
二人還未舉步,身後突然傳來了跑步聲。
二人回頭望去,一隊官軍有拿著長槍的,還有提著火銃的,跑了過來。
「走!快點!就是靠左邊那十幾條糧船,圍住,不要讓他們跑了!」一個挎刀的隊官在大聲吆喝。
「閃開!」
「抓賊船的!都閃開了!」
那隊兵一邊呼喝著,一邊向碼頭下跑去,許多運工連人帶貨被他們紛紛撞倒!
海瑞的臉立刻凝肅了:「看看去!」
二人聯袂向碼頭下疾步走去。
這些兵抓船好狠!一靠近就先把拴船的纜繩控住了,接著十幾個提火銃的兵朝著船上的桅杆就開火!
有幾條張了帆的船,帆篷被打斷了桅繩,立刻飄了下來。
另外幾條沒有張帆的船,桅杆上的繩也被火銃打斷了。
火銃射的都是火藥和散彈,在銃管口噴出時還是一團,射到了船上已是一片。有些糧袋被打得炸開一個個蜂窩般的口子,那稻穀便湧流了出來,流到船舷邊上,流到河裡。
船上有些人便去堵糧袋上的口子。堵住了這個,那個還流。有人便整個身子趴到糧袋上。
「不要動!」
「都出來,跪在艙板上!」
前一隊放完銃的兵開始換火藥,另一隊拿銃的兵又將銃口對準了糧船。
船上那些人好心疼,卻不得不鬆開了堵糧袋的手,離開了堵糧袋的身子,走到艙板上。
那些火銃都對準了他們:「跪下!」
有些人在艙板上跪下了。
提長槍的兵幾人一隊分別從跳板跑上那些糧船。
有一條船上的人卻都還直直地站在那裡。
那隊官叫了一聲:「火銃!」
幾條火銃便對準了那條船上直立的人。
那隊官站在岸上:「叫你們都跪下,聽見沒有!」
那條船上有幾個人慢慢彎下腿去。
「不要跪!」一條漢子喝止了他們,「我們也沒犯法。你們站在這裡,我去說。」
那漢子說著便向跳板走去——這人就是齊大柱。
那隊官的臉鐵青了,對身邊舉銃的兵:「這是個為頭的,放倒他。」
便有幾杆火銃對準了跳板上的齊大柱。
那齊大柱走到跳板中間卻停住了,突然向著碼頭上和岸上越圍越多的人群大聲喊道:「各位鄉親,我們是淳安的災民。遭了大災,每天都在餓死人。我們集了些錢到杭州來買些糧,為了回去救命!」
聽他說到這裡,碼頭上岸上起了嘈雜聲。
那些兵也被他這一番喊話弄得一時愣在那裡,那幾杆對著他的火銃,便一時也僵在那裡。
齊大柱接著大聲喊道:「官府現在卻要抓我們,斷我們的救命糧!我們要是被打死了,請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