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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想起之前有一次和張世宇聊天，對方貌似不經意地調侃：&ldo;說句實話，你要不是交出真心，宋清遠還能被你坑了？&rdo;

是啊，他知道的。

只是四年前的他太渴望跳出深淺，太想要為自己活著了，覺得設計宋清遠是理所應當的事，就像一本書的開頭和結尾都早已定好，其間任主人公再怎麼互相折磨、南轅北轍，最後都要乖乖走向設定好的結局。

說到底，這就是一種劣根性，從前到現在，程重安一直認定自己配不上宋清遠。

他曾經有千百次絕佳的機會說出實話，內心卻判決自己配不上這樣的愛情，所以乾脆從一開始就將它毀壞得萬劫不復。

程重安忽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ldo;不困嗎？&rdo;

宋清遠走到他旁邊，身上傳來淡淡的薄荷味，明顯已經洗漱過了。

程重安有點彆扭，聲音很小：&ldo;……還好。&rdo;

宋清遠定睛看他一眼，忍不住淡淡笑起來：&ldo;眼睛這麼腫。&rdo;

他毫無預兆地把臉湊到面前，程重安嚇得一陣小鹿亂撞，低低&ldo;啊&rdo;了一聲，下意識要往後退，卻被宋清遠捉住肩膀。

&ldo;過來給你敷一下。&rdo;

&ldo;不用了吧‐‐&rdo;

&ldo;這樣一會怎麼見家長？&rdo;宋清遠的手滑下去，不容置喙地握住他手腕，&ldo;我是不在意，不過你會覺得不好意思吧。&rdo;

程重安被他拽著走了幾步：&ldo;見，見家長……？&rdo;

他可沒聽說過這種事啊！雖然他們是有些冰釋前嫌的意思，但是這個進度是不是有點超出想像了？他做不到做不到！

宋清遠聽不到他心裡幾乎幾千分貝的大喊，從冰箱裡拿了兩把銀勺，轉身小心地將勺面貼上他眼皮。

涼意倏地沁入面板，程重安不得不閉住眼睛，睫毛在勺子下輕輕發抖：&ldo;宋清遠，我還是不要去……&rdo;

&ldo;不行。&rdo;宋清遠語氣很輕柔地打斷他。

&ldo;……&rdo;程重安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一刀切地拒絕他，連退路都沒留，一時間呆呆地半張著嘴巴，模樣很傻。

&ldo;我決定以後要強勢點。&rdo;宋醫生眉尾一挑，淡聲道，&ldo;本著某人欺軟怕硬的個性。&rdo;

程重安怯怯地辯駁&ldo;我沒有&rdo;，猝不及防被他用指腹壓了一下嘴唇，整張臉騰地紅起來。

家裡一直沒有交煤氣費，兩個人出門吃了早餐，驅車去醫院看望宋志然。

初春的天氣清朗明媚，一路都是熟悉的街景，讓程重安感覺特別不真實，好像昨天還在地獄看烈火煉惡鬼，今天就升上了滿是光屁股小天使彈琴的天堂。

宋志然已經好轉許多，兩人到的時候他正倚在床頭看書，絲毫看不出幾天前還在icu過鬼門關的樣子。

宋清遠一一給他們介紹，宋志然和鄧麗萍對視一眼，微笑著朝程重安伸出一隻手。

程重安下意識地在外套上蹭了一下手才和他交握。

&ldo;孩子，叔叔要好好謝謝你。&rdo;

程重安被屬於長輩的寬厚溫暖的掌心抓著，猛然愣了一愣。

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些具體地意識到，他的血，真的救了面前這個略顯虛弱的中年男人。

等四個人坐下來，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