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鄉廷(第1/2 頁)
三個孩子的玩鬧聲不斷從院門外傳到安靜的李家堂屋內。
精神萎靡的許萱抬眼瞄了一下正在往粟、菽(shu,豆類)混合在一起的蒸飯上夾蘆服的宋雲珠,隨後低聲問正在專心往嘴裡扒飯的李安君:“安君,今天沒有嚇到無疾吧?”
“沒有,小孩子忘的快,這不正在院門外和懷君、縱兒一起玩蹋鞠嗎?”李安君連忙嚥下口中的蒸飯回答。
許萱聞言低下頭,心不在焉的拿著箸戳碗裡幾乎沒有吃的蒸飯。
“萱萱,你怎麼不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宋雲珠把箸放到已經空了的碗上問。
許萱搖搖頭,開始趴在案上小口吃飯,依舊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宋雲珠暫不理會許萱,轉而讓李安君和李安容一起去鄉廷交芻藁稅。
李安君高興的歡呼起來,不停的往嘴裡扒飯。
坐在對面的李安容連忙讓李安君慢一些。
宋雲珠站起身回房取了準備好的錢袋遞給李安容講:“咱們家是一百五十六畝地,肯定和往年一樣,給咱們按二頃(二百畝)算。按照規定,每頃地是要交二石芻、三石藁,去年雪大,咱們得把那些乾草和粟稈、菽稈之類的都留下過冬用。咱們今年用錢抵,芻是十五錢一石,藁是五錢一石,咱們總共是要交上去一百一十錢。這個錢袋裡是一百五十錢,你放好,可別丟了。”
(注:漢朝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但漢朝每斤只有二百五十克,所以一石相當於現在的六十斤。)
李安容憤憤不平的接過錢袋,嘴裡不停的嘟囔:“可咱們家明明沒有二頃地,這不是訛人嗎?”
“李習家裡只有三十畝地,也是要交一頃的量。她們家從春天就開始割草、曬草,就是為了用芻抵藁,這樣只用交三石芻,還可以把藁留下來燒火用。去年的雪真是太嚇人了,希望今年不要再下那麼大的雪。”李安君放下碗箸,走到李安容身旁講。
李安容知道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演算法,但這是既定的事實,除了當今天子,無人能夠改變。他放好錢袋,和李安君一前一後出了堂屋。
宋雲珠看著兩道消失的背影,低聲問還在低頭扒飯的許萱:“萱萱,我聽安容和安君說了今天的事情,你阿母和弟弟過來,是因為芻藁稅嗎?”
許萱抬頭看了一眼宋雲珠,捂著臉吸了吸鼻子回答:“嫂嫂,他們來如果是為了那幾十個錢,我也不會說把他們趕出去。許子那個潑皮想讓我從中說和,讓你和安容同意把安君嫁給他。我不同意,他便威脅我,說要和鄉上那幾個在江都國行商的人一起把我賣到江都王宮去。嫂嫂,我還是離開這裡吧,我不能給你們招惹麻煩。”
“你去哪裡,回許家嗎?不是我說你阿翁和你男弟的壞話,你現在回去,到不了晚上他們就能找好買家,都不用大老遠賣到江都去。你也不要以為江都王宮是什麼好地方,我之前確實聽千秋兄長說過,江都王好美色,通庶母、女弟(妹妹),令宮人與公羊、犬相…,唉,還草菅人命,行事比燕王劉定國、齊王劉次昌更荒誕。你安心待在這裡,只要我們不趕你,你就還是李家人。我自會替你收拾許子,你阿母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宋雲珠邊說邊坐到許萱身旁講。
“呵…呵…”
許萱滿臉悲涼的笑著,往嘴中扒了一大口蒸飯。
宋雲珠坐在一旁耐心的等著,她之所以支走李安君,也是察覺到了許萱心態的變化。石布的事對許萱造不成什麼影響,但許子不同,即使許子再潑皮無賴,但終歸是許萱的同母弟。
許萱不斷的往嘴裡塞著蒸飯,宋雲珠連忙把一旁的粟粥端給許萱潤嗓子。
良久後,許萱嚥下最後一口蒸飯,目光堅定的看著宋雲珠講:“嫂嫂,許子是我男弟,我會替我阿母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