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郊營(第1/2 頁)
西郊營南轅門外,四個門卒把手中的卜字戟兩兩交叉在一起攔住靠近營門的身著黑色寬袖束腰官服、腹前繫有黃色印綬的崔非,其中居中右側的方臉門卒打量了一眼長長的正卒隊伍後厲聲盤問:“這位縣尉,你們是哪個縣的?”
“我是寧陵縣尉崔非,前來轉送本縣正卒。”崔非說完,不緊不慢的從左邊袖子中掏出瓦紐銅製官印交給剛才問話的方臉門卒。
方臉門卒接過官印,見印面刻有“寧陵縣尉”,便笑著把官印交還給崔非說:“縣尉稍等,我這就去營裡通知校尉。”
“有勞了。”崔非客氣著說完,放好官印站在原處等著校尉,其餘三個門卒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站在隊伍最左列的李安河與其他視線開闊的正卒一起好奇的打量著視野內的西郊營。
李安河微微側頭,見西郊營外圍的營柵綿延數里,和營柵外寬約十丈、深約五丈的壕溝一樣,一眼望不到盡頭,能隱約看到一支手執卜字戟的隊伍正在巡邏。
高大轅門的左側站有兩個頭戴幘(ze)冠、手執卜字戟、外著皮甲、內著絳色直裾、下穿黃色袑褲(shao,漢朝時流行的寬大的褲子)、小腿部綁有行纏,腳穿方頭馬履的門卒。
李安河的目光上移,見營門兩側各有一座望臺,每座望臺之上各有兩名揹著複合弓、右側腰間刮有箭袋,箭袋中裝有十來支箭,左側腰間佩有環首刀計程車兵。
望臺之間有廊連線,營門上方建有亭,亭簷下方懸有原色木匾,匾上寫有“西郊營”。
十餘面玄邊黃色旗插在望臺、走廊的兩側,在呼呼北風中迎風招展,清晰可見旗上的絳色“漢”字。
左側望臺前的空地上有用三根木棍支撐起的火盆,通常會在晚上點亮,用來警示路過的行人此處乃軍營重地,不得擅入。
再往前是一字排開的六個拒馬(用木柱交叉固定住的架子,可移動,木柱頂端會裝有尖刀或者削成尖狀。)。
正當李安河看的入迷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原來是營內校尉帶著一個前曲候、兩個五百將走了過來。
“寧陵縣尉崔非見過張校尉。”崔非連忙上前對校尉張倫作揖。
張倫笑著虛扶一下崔非,朗聲說道:“崔縣尉不必多禮,連日奔波,辛苦了。”
“張校尉,這是下官職責所在,不敢妄談辛苦,寧陵縣今年適齡正卒共是三百一十二人,名冊還請張校尉過目。”崔非說完,從陳安世手中取過記有正卒名冊的竹簡恭敬的遞給張倫。
張倫皺著眉頭接過,邊開啟竹簡邊輕聲感嘆:“這幾年郡裡的適齡正卒是越來越少。”
“張校尉所言極是,自從黃河十一年前在瓠子決口,臨近郡縣是連年遭災,人口自然沒有決堤前多,也不知這決口到何時才能堵上。”崔非回想起元光三年時的黃河決堤,忍不住出口搭話。
張倫聞言睨了崔非一眼,繼續核對名冊上的數目。
崔非見狀緊張的擦了擦額頭,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原因無他,黃河之所以會決堤十餘年沒有堵,是因為當今天子劉徹在鄭當時、汲黯堵黃河南岸決口失敗後聽取了封地在黃河北岸的武安侯田蚡的意見:黃河、長江決口皆是天意,不能用人力去強行堵塞,強堵決口是不尊從天命的行為。
外加身邊的術士也持同樣的觀點,劉徹從而放任黃河肆意橫流,使得周遭十六個郡苦不堪言。
(注:黃河自公元前132年於瓠子決口,自東南衝入鉅野澤,由泗水進入淮水,再經由淮水入海,這是有史料記載的第一次奪淮入海,至公元前109年堵塞。
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漢武帝第二次封禪泰山後,因此時乾旱少雨,武帝便命汲仁、郭昌徵發數萬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