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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童殊剛晉魔王的頭兩年,到交界之地來議事的竟然不是臬司仙使而是景行宗宗主景昭。
雖然景昭是宗主,但於爭訟一事上,臬司仙使身負臬司劍奉天執道的仙命,地位是超然於宗主的。
當時童殊不知情,毫無所覺,現在回想起來,不由一驚——當時,就好像是,有誰刻意避免了讓他們見面一般。
這便更怪了。
童殊將這些千頭萬緒逐一釐清,很快理出了一條線:
確認了景決在古怪的這幾年裡與他是不相干的,那麼便反推了景決自己在那一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童殊一心二用,一邊是哀思,一邊又是對景決的擔憂,他眸光沉沉,掩去的了悲痛,卻掩不住幾分疲憊之態。
雖然他元神的疼痛被冉清萍止住了,但內裡的殘缺還在,但過度排程元神時,那種底子裡的疲憊還是會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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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有鉛雲遮去日頭,落窗的陽光隱去,室內一暗愈發顯得他整個人哀淒和陰鬱。少了那點暖光,周身也冷了。
傷懷也是徒勞?童殊不由沉沉道:「可是,死親去友,是人都會難過的。」
辛五深看了他一眼,大約瞧出他的不對勁,再勸:「一嗔大師說過五陰熾盛苦,酸甜苦楚累,不如心無罣礙。」
心無罣礙?童殊自問他晉魔王走到絕情斷愛那一步,也從未得過真正的解脫。
心無罣礙,做不到的。
人有血有肉,怎可能心如頑石?
今日的景決,冷的叫人心驚。童殊心中嘆息一聲,自行將景決那冷冰冰的好意捂熱,囫圇地領了對方的勸慰之情,道:「我做不到。你難道當真可以做到親人離世,無悲無喜,不以為意?」
景決在他身邊坐下,目光落到窗外,看著鉛雲飛開,暉光重現,將身旁之人的周身昭暖,他淡淡道:「你知道的,我父母去世時,我尚不知事,不及有悲。」
童殊追問:「親朋好友離世呢?」
景決淡淡道:「沒有。」
怎可能沒有遇到過親朋好友離世之事。覺得景決說的太過絕對,想要反駁。
不待出聲,他便悄然悟了——劍修日日在刀鋒之上,是以守心為上,斷情平欲,確實不該有劇烈的情緒——可是絲毫沒有,卻不尋常。他心中豁然開朗,道:「你說的沒有,是不近親朋,沒有好友?」
景決點頭,「欲亂難平,不交朋友,少去離別苦;不添外物,減掉雜念。此皆身外之物,執著只會平添修行之艱。」
這樣的回答,實在是超然了。
童殊一時無話可接,只覺今日的景決陌生的快要不認識,他心中疑問漸漸放大,恐於露餡,又不敢輕易問,正尋思間,忽聽景決淡淡問道:「怎樣才算難過?」
「難過……」童殊張羅著字句答,「便似心中壓著巨石,淚難自抑。」
景決又道:「素夫人離家之時,你難過嗎?」
童殊看景決問著話,目光卻無波無瀾,平靜到近乎麻木,他心中生起某種預感,配合著嘆道:「難過。」
「所以你日日戌時到山門,是在想等素夫人回來?」
童殊順著話點頭。
他這個肯定,好似一陣微風吹動湖面,景決的面上現出一絲迷茫之色,他努力的想要想起什麼。
童殊直覺快要聽到關鍵了,屏息等著。
便聽景決緩緩道:「可是,我為何沒有該等之人?」
童殊敏銳地抓住了一絲線索,問道:「你是覺得,你有該等之人?」
「不應該嗎?不是人人都有嗎?」
「大部分人是應該有的,卻也不排除少數人沒有。」
「可是,我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