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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高卷嫂子哎喲喲跑過來,雙手舞扎著,一邊說:&ldo;我以為是哪裡來的教書先生哩,看病先生哩,至少也是陰陽先生哩,卻原來是二兄弟啊!不是說在那邊都有了媳婦嗎,咋不領回來叫人看看?&rdo;
取仁滿臉的不好意思,連說:&ldo;哪有的事呀!哪有的事呀!&rdo;
高卷接了取仁背上的包袱,又說:&ldo;你今兒說要回來,明兒說要回來,把人眼睛都看得滴血哩!&rdo;三人來到堂屋,高卷又是給打水洗臉哩,又是給倒茶問吃喝哩。取仁說:&ldo;多謝您嫂子了,這二年家裡事多,全仗您操心了。&rdo;高卷就說:&ldo;兄弟到底長大了,會甜嘴了啊!&rdo;取仁洗了臉,雙手扶一扶洋樓頭髮,問:&ldo;大嫂呢?我想看一看大嫂,方便嗎?&rdo;說著就解開包袱,取出一樣東西。高卷說:&ldo;自家兄弟咯,倒沒啥不方便的,就是快坐月子了,身子有些笨。&rdo;
二人說著話兒,來到十八娃的小房屋。高卷說:&ldo;你看是誰來看你了?&rdo;十八娃斜靠在炕上,目光留在取仁的&ldo;洋樓&rdo;上。還是她新婚的時候,這兄弟回來過,那是一個和承禮長得一模一樣的精瘦小夥子,走路的架勢,說話的聲音,要不仔細,她還真要把倆人弄混了呢。
取仁遞上禮物,叫一聲:&ldo;大嫂!&rdo;
大嫂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高卷又是一陣指責一陣勸慰。取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這個當年州川裡的人尖子,如今毛頭絲窩的,煞白的臉上虛腫著,小叔子的心裡就很不好受。看她淒淚漣漣的樣子,他又不好解釋哥出事的時候他為啥沒有回來。高卷看取仁在這裡只能給十八娃帶來刺激,就抽手朝門外刨了刨,取仁就把小禮物往箱蓋上一放,趕緊退出門來。
染房裡(7)
父親在堂屋的老圈椅裡靜凝著,白銅水煙鍋在手裡端著,二拇指間的火紙早已熄滅。取仁進來,無聲地坐到一邊。父親問:&ldo;那邊的事情了啦?&rdo;取仁答:&ldo;了啦。&rdo;又問:&ldo;全了啦?&rdo;取仁又答:&ldo;全了啦。&rdo;
高卷進來續茶,孫老者一揚水煙鍋說:&ldo;把他福吉叔叫來。&rdo;
高卷硬聲子說:&ldo;我不去!&rdo;
孫老者軟軟地說:&ldo;去吧。&rdo;
高卷撅著嘴,剛要出門,陳八卦的帽苔子就閃了進來。高卷說:&ldo;州川地方邪,說鱉就來蛇。&rdo;待陳八卦跨進門檻子,她一腳蹦出門外,又氣咻咻地罵:&ldo;說你是個鬼,你就是個鬼!&rdo;
陳八卦全當沒聽見,只急著過去和取仁親熱。問起裕源堂的事,取仁說,程掌櫃的在洛南縣也是有根基的人,他很快派了潼關的帳房過來了事。人一到,錁子一遞上去,人家開庭子我就走人,倒也沒受啥罪,潼關的帳房又叫我去他那裡坐鋪子,我說我家裡也拉不開拴,我回呀。人家支足了工錢,還說送一件皮貨四兩人參拿回去謝承你家老者……
這一夜,在陳八卦的參與下,父子倆對以後的日子重新進行了規劃:染坊得重新開起來,老四得找回來,北窪裡的一面坡賣掉倒換成河邊的水田,農閒了再叫老三和海魚兒把掛麵坊開起來……說到十八娃滿月了是走呀是守呀取仁就死不表態,說到籌辦高等小學金陵寺的廟產一絲一毫都不給,取仁竟桌子一拍吼道:&ldo;告他範長庚麼!都啥年代了,還明太祖的御賜哩!&rdo;
問他:&ldo;誰告?&rdo;
他說:&ldo;我告!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