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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生之年極少跟人親近,連父母也沒有。我對肌膚接觸的閾值很低,同時又有點反感,這大概是我寫不出好搖滾的原因。搖滾唱的是渴求,脆弱皮囊下熾熱的渴望、愛、憤怒、被壓抑後的爆發和自由奔跑的感受,我一樣也沒有。
我這樣一個人,竟然也會這樣親近另一個人,真是個奇蹟。
我現在大概處於喜歡上一個人初期的肌膚渴求期,很多情侶跟連體嬰一樣膩在一起多半是這原因,人類其實是非常脆弱的動物,一切情緒最終都寄託於肉體。
我向來自認理智,竟然也忍不住伸手摸他鼻樑。
他的眉毛濃密修長,眼窩很深,睫毛輕輕地扎我的手掌,臉頰窄,鼻尖有很舒服的弧度,我摸到他唇角,他卻忽然笑了起來。
&ldo;紀先生,裝睡不是好習慣。&rdo;
&ldo;我知道。&rdo;他笑著親我嘴角:&ldo;但是林睢先生,趁人之危也不是。&rdo;
我睡到脫力,根本不想動,任由他有一下沒一下親我臉頰,貓科動物睡醒後都很慵懶,現在的紀容輔很安全,就是有點多動症,把我當做大型玩偶,裡裡外外摸了一通,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我懶洋洋躺著,脊背貼著他胸膛,可以感覺到他清晰的心跳聲。我們都不想打破此刻的氛圍。
房間裡很安靜,他的被子確實很舒服,蓬鬆暖和得像雲,當然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愛屋及烏。外面大概下了雨,又或者是空調打得太低,我有種風雪天躲在家裡喝熱咖啡的感覺,這種天氣最適合聽爵士,慵懶舒適,
&ldo;你在想什麼?&rdo;紀容輔忽然輕聲問道。
&ldo;我在想晚上吃什麼。&rdo;我向來沒什麼情調。
紀容輔笑起來。
他常因為我的話笑起來,有時候是我說的話真的有趣,更多的時候像成年人寵溺任性的小孩,有種瞭然於心的寬容。
他站得太高了,看我如同俯視,一切都清清楚楚。換了別人,這也許是好故事,可惜我腦有反骨,就算明知自己並非他對手,也要試試能不能翻出他手掌心。
&ldo;紀先生,那你現在又在想什麼?&rdo;
他聽懂我話裡挑釁意味,仍然笑,彎彎眼睛,琥珀色瞳仁漂亮得像寶石,太聰明的人常常給人錯覺,彷彿他什麼都知,什麼都原諒。
他說:&ldo;其實我兩個小時前就醒了。&rdo;
&ldo;那這兩個小時裡你在想什麼?&rdo;
&ldo;我在想,空調是不是有點低,你什麼時候會醒,&rdo;他的手指修長,彈鋼琴一樣數我肋骨:&ldo;我在想,你的睡相真好看。你討不討厭杜賓?後天開始忙併購案,也許每晚都要加班,後來我想,等你醒過來,就帶你去吃惠靈頓牛排吧……&rdo;
真是好情話。
現在娛樂圈演員越來越偶像化是有道理的,長得好看的人就有這點好,報流水帳都像無比深情。
我很喜歡紀容輔的聰明,也喜歡他的進退有據,他永遠不會狼狽,哪怕是我出言不遜,他也能笑著輕鬆化解。
但他有點太聰明瞭,也有點太進退有據了。
人在想取悅一個人的時候,是會很有魅力的,像鳥類炫耀羽毛,然而當你開始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會變得無比笨拙。
那天在噴泉邊我彈錯三個音,貢獻我畢生最差的吉他live之一。
所以我怕紀容輔。
我怕他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溫柔看著我的眼神,怕他此刻瞳仁裡的光,這眼睛後面的人遠比我聰明也遠比我從容。我伸出手就能碰到他臉頰。然而就算他離我如此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