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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剌剌的靠在椅子上,模樣鬆散,唯獨一雙漆黑的眼睛幽幽攝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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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宮。
年輕的皇帝扶著身著霽青色鳳紋織錦長袍的太后坐下,緩聲寬慰道:&ldo;母后莫要憂心,長青昨日來信,邊境禍亂已平,等處理好收尾事情,他便回燕京。&rdo;
&ldo;那就好,那就好。&rdo;太后長吁了一口氣,手中原本的飛快轉著的佛珠逐漸變慢,數月來一顆高高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等太后坐穩,皇帝尋了另一邊坐下,他正襟危坐,抿了一口清茶,神色認真:&ldo;兒臣還有一事,望母后指點一二。&rdo;
半明半昧的光影襯得年輕帝王整個人的輪廓如玉石般潤澤,然而眼眸黑沉,莫名讓人染上一層霜寒。
聞言,太后一頓,她停下手中轉動的佛珠,偏頭看向皇帝,如此模樣,想來是朝堂上的事兒了。
&ldo;景兒但說無妨。&rdo;太后心中已經稍有猜測,雖然多年不插手政務,但對朝堂之事,她仍略知一二。
&ldo;周尚書年邁,欲擢升其為太尉,至於新的尚書人選,兒臣屬意安國公蘇風原,母后以為如何?&rdo;
太尉雖為一品大員,但自本朝以來,太尉手中原本的軍事大權逐漸被架空,並無實際職事,明升暗貶,不過如此。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已一年有餘,那能不大刀闊斧的整頓朝政?
況且先帝光芒太甚,他必須在朝野軍中培植自己的勢力,百年之後,史官青書,他才能不湮沒在先帝的身影之後。
&ldo;小事依眾謀,大事當獨斷&rdo;太后淡笑了一下,看著眼前和先帝年輕時有五分相像的帝王,語氣溫和平靜:&ldo;周尚書年邁,已然心力憔悴,做事難免畏首畏尾,與你銳意進取之新政確實不符,至於安國公蘇風原,此人膽略兼人,正直壯年,堪為肱骨之臣,景兒的眼光不錯。&rdo;
&ldo;兒臣亦是如此認為,只是周尚書是父皇一手提拔的老臣,歷經兩朝,兢兢業業數十載,功高勞苦,若是無端遷職,恐引起朝野動盪,是為不妥,因而還望母后指點一二。&rdo;
樹大根深,盤枝錯節,豈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
太后的手指繞著佛珠打轉,沉吟片刻道:&ldo;既然是老臣了,不如允其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罷。&rdo;
皇帝微微震驚:&ldo;母后?&rdo;
&ldo;無妨,循序漸進不如一刀砍斷,周修自會主動遞上辭呈。&rdo;太后語帶深意,&ldo;端陽是你嫡親的姑母,明日宣她見上一面吧,也好續一續姑侄情誼。&rdo;
皇帝眼眸微動,片刻後應了聲是,母后這一句話透露的資訊太多了,若他沒記錯,周修曾是端陽姑母的未婚夫婿,只可惜後來姑母和親蜀國,兩人的婚約便作廢了。
&ldo;還有一事,想與母后商量。&rdo;
皇帝緩緩道:&ldo;今日早朝,有人彈劾永安伯府嫡子謝樊寵妾滅妻,品行不端,罔顧人倫,不堪承襲永安伯爵位,兒臣…想借這個由頭整頓一下廟堂風氣。&rdo;
其實這件事皇帝本可以不和太后商量,爵位承襲罷了,天子予授予收,誰敢不服,只是這永安伯夫人是太后的姑母,這嫡子謝樊,則是太后的親表弟。
皇帝有心了。
太后打斷:&ldo;不必,謝樊驕奢淫逸,這些年沒少借著本後的由頭橫行霸道,是該教訓一番了,按照景兒說的做便是。&rdo;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皇帝仍然心存感動,父皇駕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