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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沒聽見似的,在陰暗裡的眼睛滑過江鶯臉頰上的微紅,舌尖頂了一下上顎,忍了一下沒忍住,緩慢地?抬起手,在她詫異不解的視線裡,微涼指尖落在她的臉上。
「疼嗎。」
他冷感的聲音隔著頭盔傳出來,聲調悶悶,輕飄飄地?落在江鶯的耳膜上。
疼嗎,她都不大記得了,但他這麼一問,鼻子些許微酸,侷促地?扯開視線,輕地?搖頭:「問題不大,回家吧。」
那是一種羞恥的心情?。
令她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問題,覺得十分難堪。
李北垂下眼,斂起眸中的戾氣?,把掛在車把上的頭盔和吃的都遞給江鶯。等她坐上車,扭動車把,摩托車轟鳴一聲,猛地?衝出去,在黑夜裡劃出一道黑色殘影。
車速太快,風太大,很沒有安全感,江鶯試探的伸手拽住李北的衣服,視線停在隨著風晃動的小黑鐵牌上。不大,長方形,菱角圓潤,大概有小拇指那麼長,上頭刻著兩個字母,隱隱錯錯,應該是李北名字的縮寫。
江鶯看不清楚周圍景象,只?覺得一切變得激流勇退。
摩托車比其他車快多了,駛上通往江北殯儀館那條無人的道路上。
路過那個站牌,江鶯偏頭望向關著大門的監獄。
很快,沉浸在黑夜裡的巨大怪物?被甩在身後,漸漸地?,再也看不見。
江鶯凝著手裡抓住的衣服,悄然收緊,腦海里浮現出那天的大貨車,差一點,就晚了。
幸好。
摩托車停在殯儀館門口,車燈照亮一片空地?。
江鶯跳下去,摘掉頭盔,開啟大門,讓李北進來,又推動大鐵門上了門閂。
吃了兩枚肉鬆小貝,喝完果茶,江鶯刷完牙,下樓倒熱水碰上要出門的李北。
暖光溫和,少年?冷白又濃黑。
彼此視線觸及,江鶯清亮的眸子彎了一下,說:「注意安全。」
李北最先移開目光,低聲說了句:「晚安。」
江鶯攏了一下外套,注視著李北離開的背影。
「晚安,李北。」
她無聲的呢喃。
時間不吭不響地?往前走,從初冬過度到深冬,十一月中下旬躍進十二?月中下旬,這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江鶯沒有見過許霓和陳年?兩個人,他們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班裡凝固的那股子勁兒,不知不覺中退散許多。大概是唱戲的人不在,聽戲的人沒有守在臺下,去看了其他有意思的東西。
高中生?活,兩年?多來,這是江鶯過過最舒坦的日子。
如果沒有屈驍幾個人時不時掃來的陰暗視線的話,可謂是剛剛好。
這一段時間裡她幾次旁敲側擊問過李北,最後一次是上個週末的晚上,那天剛結束考試。
房間裡沒有開燈,暖氣?調的不高不低,少年?穿著一件豎領黑毛衣,過白的面板襯得冷質感十足,直筒牛仔褲微微垂地?,趿著雙黑棉拖,姿態慵懶地?靠在門框上,修長指間夾著一根煙,吐出的煙霧灰白一團,細碎的發?絲遮住眸子,看不見其中的漩渦,聲音懨散地?問她:「重要嗎。」
是啊,重要嗎。
不重要的,能安靜的學習,安靜的準備考試,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和他。
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不再試圖越界,恪守本分的選擇避開彼此。
江鶯偏過頭,晚自習上到末尾。
校園裡的光照亮一大片樹影,窸窸窣窣的風聲鋪灑在罅隙安靜中。
白織燈落在她的眼中,斂起一片沉靜。
套在校服外頭的白色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機與晚自習結束鈴聲一塊震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