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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助忙寬慰:「大娘,你放心,恆娘做事很有章程,她既然敢衝進去,一定有她的道理。」
薛大娘左手攫住燕姐兒,右手死死按在胸口,兩眼直直望著那道門,聲音細弱發顫:「那是,是天子腳下,是皇城,恆娘她,她怎麼能,就那樣子闖進去?她哪裡還能有活路?」
顧瑀想了想,笑道:「大娘,恆娘已經被官家親口封了東宮良媛,遲早也是要進去的。她進那道門,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餘助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哪有他這樣說風涼話的?恆娘今日鬧出這等史無前例的陣仗,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求個全身而退,這時候說什麼良媛不良媛的,不是笑話嗎?
轉頭一看,薛大娘聽了顧瑀的話,臉色居然慢慢有些好轉。
不由得一愕,哭笑不得:沒想到顧大少爺居然頗精通安慰婦人之道。
兩個姐兒從沒來過這裡,更沒見過這麼多人,遠處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大城樓,十來步遠,又是黑壓壓悄無聲息的持戈軍士,嚇得兩腳發軟。
幾個娘子相互扶持,一起往左掖門使勁張望,似乎能從那門洞上看出花來。
在她們身後幾米遠處,緊跟她們的男子立定腳步。原本微駝的背猛地伸直,一雙眼睛鼓起老大,差點要凸出來,伸手指著她們,用盡全力,用破鑼一樣的嗓子喊叫出來:「一娘,薛一娘,原來薛恆娘是你的女兒?」
「原來周婆言的主編,竟然是個見不得人的奸生子!」
「奸生子」三個字似有著奇妙的力量,原本風箱樣扯出來的不大聲音,居然一圈圈傳出去。
廣場之上,由近到遠,原本熱烈的吵鬧聲慢慢停下來。最後在廣場迴響的,只有那個千瘡百孔一樣的鑼,敲出喑啞的、惡意的笑聲:「薛一娘,我叫你當初打了這見不得人的胎,你不肯答應。如今到底是自作孽,生下個跟你一樣倒黴的賤貨。」
「難怪她如今跟鬼機樓這些失節婦人混在一處。正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個做孃的,可不就是當年從鬼機樓逃出來時,懷上的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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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上,皇帝看著廣場上男男女女一團混戰的局面,此前憋著的一股惡氣找到發洩機會,看得興致盎然,若非還要顧忌群臣彈劾,天子形象,差點就要捲袖子高聲助威。
群臣看不過眼了,紛紛進諫:「宣德門乃舉行國家大典之處,任由市井男女混鬥,成何體統?」
皇帝眼珠子一轉,笑嘻嘻道:「諸卿略等等,且看看他們輸贏如何。再過半刻,朕便驅散他們。」又轉移話題,問道,「薛氏所言這第三請,你們以為如何?」
左僕射對薛恆娘深惡痛絕,對她的提議毫不考慮,一口否決:「婦人妄言而已,方今天下承平,正是生民休養的好年月。朝廷若聽信她的話,妄生事端,徒然擾民,是取亂之道,招禍之徑。」
左僕射為人保守,堅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對於變革向來心存警惕,以為朝廷一旦生事,就算出自好心,一旦政施予下,經過胥吏之手,最後終究是擾民多過益民,施惠反成盤剝。
他話音剛落,居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高聲道:「官家,這話民女不服。」
隨著話聲,一匹馬從左側階梯蹦跳著露出頭來,馬背上坐了兩個娘子。馬上人放鬆繩子,馬兒腳步放緩,朝皇帝處徑直行去。
眾臣大驚,紛紛圍在皇帝面前,高聲喊道:「大膽,聖上面前,還不下馬?」
盛副使眼尖,一眼認出,控著韁繩的女子,正是自己的侄女。
搶出一步,厲聲喝道:「九娘,是你?你好大的膽子,勾結妖婦,衝撞聖駕,給我滾下來。」
九娘抖一抖韁繩,馬兒止步。她沒有立即下馬,反而從馬背上俯下身子,居高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