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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言凝望著賭桌上的光芒,一團新升起的金色光芒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握住它。
那就是她想要的。
那就是她原本應得的。
死亡也無法消弭,重生也無法割捨。
鹿言起了身,緩緩朝它走去,不疾也不徐。
直至它近在眼前,才停下腳步,抬起了手。
就在指尖將要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她忽而回過頭來,看向空無一人的金色椅子。
「……脫離後的融合世界,會怎麼樣?」
那些被她一次次搞砸的劇情,那些被她欺騙了無數次的人。
他們又會怎麼樣?
如果僅僅是為了阻礙她贏得賭局,值得編造這麼龐大的謊言嗎?
鹿言終於面對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另外四個世界,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這一次回答她的,卻是另一道聲音。
空靈而飄渺,辨不出性別,也感受不到情感,卻讓她的靈魂為之一顫。
「脫離後的融合世界,其存在的本身會自然消解,換言之,便是消弭而亡。」
鹿言愣在了原地。
彷彿是為了「好心」地為她解疑,純白的虛無世界忽然掀起了一場風雨,無數場景翻轉著、扭曲著、流動在了她的周圍,一幕幕地飛快掠過。
她看見了遠赴樺國的諾斯維亞,對著一疊疊資料皺起眉頭,最終也一無所獲。
她看見了臥病在床的老威廉,在彌留之際聽到最後的訊息時,不斷地落著眼淚,至死也沒能瞑目。
她看見了深夜堅守在書房裡的諾斯維亞,他不知疲倦地忙碌著,咳嗽聲與窗外的風雪伴他到黎明。
她看見了站在空無一人的墓碑前的小威廉,他深深鞠躬,送別了那位年輕的、整個諾爾頓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者。
鹿言緩緩轉身,看著更快閃過的場景。
鮮血淋漓倒在深巷中的人,慢慢地合上了眼,從天黑到天亮,也沒能等來他的拯救者。
奔波在一個個實驗室的人,總是不眠不休,將一生都奉獻給了科研,直至老無所依,撒手人寰。
而那個熱愛著演藝事業的人,從某一天起,忽然辨認不得世界上的所有人,由此一蹶不振,黯然退場。
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衰敗。
他們的喜怒哀樂,一言一行,都在扭轉的時光長河中褪了色。
只剩灰白。
又腐爛著埋入了漆黑的泥土。
那道空靈的聲音從天上落下:
「本就失序的世界,沒有你的出現,也會自然消解。」
「但原本你有可能救下他們。」
「倘若你遵守你的本分,走完你的任務的話。」
鹿言的嘴唇顫抖著,咬著牙,用最後的力氣開口: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告訴我,要用什麼樣的辦法。」
她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仰頭看向純白的天際,大聲道:
「你把我逼到這一步,不就是要我去做嗎?」
「告訴我啊!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算重來也不可能完成。
給她設立了重重困難,在她以為走向了勝利時,又在最後關頭給她致命一擊。
每一環都扣著一環,讓她拼盡全力也掙脫不開。
就這麼不想輸給她嗎?
就這麼輸不起嗎!
沒有人再回答她的質問。
純白的世界忽然龜裂著,一點一點崩塌。
金色的椅子消失了,一把,兩把,到最後,金色的賭桌也逐漸隱去了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