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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是最後一個走的,關於王麗的事他沒有再說什麼,黎傑也沒有問他。程平給他帶來了一大堆有關白血病的資料,都是從網上下載列印出來的,所有資料都裝訂在一起,還加了一個紅色的封皮,上面印著一句話:&ldo;祝好朋友黎傑平安健康!&rdo;
黎傑從心裡感激程平和這些同學們,他們是真心關愛自己的。這讓他想起了遠在北京的父母親以及哥哥。自己一直不敢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他們,害怕他們擔心。
父親和哥哥都是軍人,要是他真的有什麼意外,他們的承受力還強些,母親就不同了,她有多年的高血壓病了,心臟功能也不大好,還要經營一家規模龐大的公司,一天到晚累得不行不行的,一激動,說不準就會出什麼事。在正式結果出來之前,黎傑還不願意讓他們知道他住院了。
第三天一早,黎傑依然是高熱不退。主治醫生又來查房了。今天是骨穿病理檢查出結果的日子,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知道病情,黎傑心裡緊張得不行不行的,同時也有一種重刑犯等待判決的感覺。是死刑還是無罪釋放?答案就要在主治醫生那張看起來很不爽的血盆大口裡迸出來了。
主治醫生卻並不急,他慢條斯理地聽著住院醫師的病史匯報,慢條斯理地翻看著病曆本,慢條斯理地詢問著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黎傑著急地看著他的嘴,真想用力撕開那玩意兒,把裡面的東東儘快地掏出來。
那張嘴終於問到了黎傑最關心的問題:&ldo;骨穿報告出來沒有?&rdo;
&ldo;還沒有,病理科剛才打來電話,說最後結果還需會診後才能最後認定,估計要等下個星期去了。&rdo;那個給黎傑做骨穿的&ldo;乳臭未乾&rdo;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ldo;天哪,這是什麼世道。&rdo;黎傑忍不住想怒吼,想罵娘,想殺人。但他只能把這些憋在心裡。如果沒死,自己再過兩年就要下臨床實習了,這些人都將是他的老師,你說他還敢調皮嗎?
黎傑實在不想再忍受這種等待的煎熬,這種煎熬真是對人類心理負擔極限的挑戰啊。他現在真的可以理解電影、小說裡面有些人為什麼會把能快點死去看成一種奢望、一種恩惠了。在某些情況下,能快點死也是一種幸福、一件快事啊。他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一個確切的答案。哪怕是宣佈他馬上就死的答案他也認了。
主治醫生以後說的什麼他就統統聽不進去了,他只知道他們在病床前逗留了好一會才走。什麼抗生素調整啦,什麼物理降溫啦一大堆東東,這些話在黎傑聽來都成了老尼姑的裹腳布‐‐又長又臭。
在醫生們的喋喋不休中,黎傑卻在考慮接下來幾天該怎麼過。要不是因為自己發燒、全身無力,黎傑這時真想衝到街上去痛痛快快地逛一圈、痛痛快快地吃一頓,然後隨便找個人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醫生們都走了,接著護士們浩浩蕩蕩地也來查完房走了。病房裡只剩下黎傑一個人躺在那裡。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號碼,是王麗打來的,黎傑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ldo;你還好嗎?很抱歉這幾天沒來陪你,我實在是有事走不開,以後再向你解釋吧,今天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情況還可以嗎?&rdo;電話裡王麗的聲音有點軟而無力,似乎精神不大好。
&ldo;我現在還好呢,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估計還要等幾天。&rdo;他平靜地回答。
黎傑突然反應過來,王麗的電話只是投石問路,她這幾天來內心大概也在掙扎,是舍是留還沒有最後拿定主意,如果現在自己得的不是絕症,她也許還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否則她就真的會悄然遁去。
看來,自己當初的確是看錯人了,但就王麗的性格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