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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聲音嬌嬌脆脆,卻無異於一顆驚雷墜落在司矍心中,心間似是被電流擊中了般酥麻,讓他一瞬間慌了神。
他壓抑下心中的驚愕,咬了咬舌尖,嘴裡的一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繼而穩住心神,恭恭敬敬地回稟道:「公主慎言,卑職身份低微,且男女有別,卑職自是不能入住昭陽宮。」
傅知微挑了挑眉。
既然他如此知禮懂禮,那為何上一世跟著她遠走他鄉,陪著她這一個即將遠嫁的公主?
「司侍衛莫要再說了。」
她收了調笑的神色,聲音帶了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我說過的話便不再收回,倘若你是顧慮著父皇那邊,那大可不必如此憂心,我自會處理。」
她朝侍立在一旁直冒冷汗的領侍衛內大臣揮了揮手,吩咐道:「還愣著幹嘛?今日就將他的東西搬去昭華宮,倘若父皇問起此事,我自會擔著。」
領侍衛內大臣不敢再多言,連連稱是。
他撇了跪倒在大殿上的司矍一眼,心中感嘆道,這小子不知是前世修來的什麼福分,竟然被長樂公主如此看重。
原以為長樂公主怕是忘了小時候的事,難不成,長樂公主其實心裡面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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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珠
昭華宮宮的偏殿長久未有人居住,院落中栽種著修竹,筆挺地斜立在日光中。
雖是初春,殿內仍是刺骨的寒涼,桌椅井然有序地安置在偏殿之中,用手輕輕拂去,便知桌椅上已是落滿了薄薄的灰屑。
然這偏殿到底是位於備受寵愛的長樂公主的宮中,因而傅知微此舉雖算得上倉促,但簡單拾掇一番,還是能夠勉強住下。
傅知微也知道此前偏殿鮮少有人踏足,積灰無人清掃,用具俱不齊全,便老是往偏殿添東西。
前些天讓太監搬來一個梅花樁,昨日吩咐尚衣房挑幾匹上好的料子給司矍做衣裳,今日又吩咐下人在院落中安置了石桌和圓凳,說改日定要挑個好時辰來偏殿喝酒賞月。
如此幾番下來,昭華宮裡面的人看司矍的眼神都不一樣。
幸而昭華宮的太監宮女都是皇后精挑細選出來的,忠心耿耿,嘴巴也算嚴實,宮中也沒有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倒是皇上聽了護軍營的風聲,隨口問了幾句,被傅知微寥寥幾句搪塞過去後,也沒有再多提這個小侍衛了。
雨霧濛濛,料峭的春寒未過,泛起的冷霧裊裊,將紅磚碧瓦,樓臺亭閣交錯星羅棋佈其間的皇宮氤氳成朦朧的山水畫。
傅知微身著朱紅色繡有暗金色鳳紋的薄襖,縮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春雨在碧瓦上浸潤成一道間或連綿間或間斷的白線,百無聊賴地數著滴滴答答自屋簷上滴落的雨聲。
「一、二、三……哎呀,又數錯了,湘雲,你說是不是老天爺也存心和我過不去。」
她拋著手裡面從皇后那裡軟磨硬泡求來的文玩核桃,一下一下,試圖就著雨打屋簷的節奏。奈何那雨滴時快時慢,一個不穩,兩個鐵核桃便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湘雲在一旁笑著附和道:「公主難得有這般雅興,要奴婢說呀,不是老天爺和公主過不去,而是公主存心和老天爺過不去咧。」
「就你貧嘴。」傅知微佯怪地瞪了湘雲一眼。
這個丫鬟自小同她長大,因而與她說話也比別的丫鬟嬤嬤親近許多。
上輩子,她去赤炎國帶著的唯一一個丫鬟,便是湘雲。
還是湘雲向她苦苦求來的。
彼時,湘雲再熬幾年就夠了出宮的年紀,她頂著長公主丫鬟的名頭,雖不能嫁入鐘鳴鼎食之家,但是當一個商戶之家的正妻亦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