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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姑娘訓人的規矩,她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偏廳內,羅翠微儀態散漫地靠著椅背坐著,左腿繃直,腳尖抵著案下橫木,面上神色卻是近日少見的凝重專注。
右手隨意地撥著一個金箔包框的小算盤。
那小算盤本是用花梨木做的框、梁,卻貼了有紋飾的金箔,珠子是一種罕見的河磨玉,色澤深翠,質地樸實凝沉,與尋常的軟玉大不相同。
因它太過直白露富,通常羅翠微不會輕易將它取出來顯在人前,只有事想不通時才會放到手邊定神。
兀自沉思良久後,羅翠微眸底一沉,倏地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探出頭去:&ldo;夏侯綾,你給我進來!&rdo;
先前夏侯綾就料到自己必定要挨訓,便一直等在院中的樹下。
聽到這宣告顯壓著火氣的召喚,夏侯綾清了清嗓子,一邊朝她投去軟軟的笑臉,一邊邁開步子走向石階。
對她那稍顯心虛的賠笑,羅翠微半點也不領情,&ldo;砰&rdo;地關了窗戶。
羅翠微慵懶靠著椅背,唇角掛著冷冷的笑,右手舉起那小算盤不停上下搖晃。
算盤珠子急促脆響,帶著某種威壓與警告。
&ldo;你……後來是怎麼察覺不對的?&rdo;夏侯綾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問。
羅翠微輕輕將小算盤拍到桌面上,似笑非笑,&ldo;你說呢?&rdo;
初時她因為才孕吐過不久,腦子混混沌沌的,雖覺事有古怪,卻沒精神去深想,只顧對&ldo;那人竟只用尋常的迷藥打自己&rdo;而惱火。
她近來總是這樣,時不時就會有些奇怪的跑偏,等事後再倒回去想,自己都不明白當時為何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反應。
就在與夏侯綾回來的路上,她慢慢緩過神,總算察覺了些苗頭。
以夏侯綾多年來對她的維護,眼睜睜看著有人意圖傷害她,事後竟沒有半句義憤填膺的話,這是很不對勁的。
再有,無論那摺扇男子是否真是人柺子,既夏侯綾察覺了他的意圖還擋下了迷藥,沒將那人踩到地上暴揍一頓再扭送官府,卻還放他走了,這就更加不合夏侯綾一慣的作風了。
&ldo;說吧,那人什麼身份?&rdo;
見羅翠微神情冷冷淡淡,雖不豫,卻不像大動肝火的模樣,夏侯綾心中稍安,一五一十道,&ldo;我並不確定他的身份,只是遠遠瞧見他接近你的動作不對,扇子上又似乎有古怪,這才趕過去擋住他的。&rdo;
羅翠微垂眸,端起面前的湯盅,捏住小銀匙的手指不著痕跡地輕顫。
此刻回想當時的場面,她憶起夏侯綾於電光火石之間急奔而來後,分明是背對那人,以身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也就是說,若那人扇子上的&ldo;乾坤&rdo;是致命殺招,夏侯綾根本就是不要命在護她。
&ldo;那迷藥,是你原本帶在身邊的,還是他扇子上的?&rdo;羅翠微才抿了半匙熱湯,嗓子卻緊到有些輕微沙啞。
&ldo;都有,&rdo;夏侯綾低垂著臉,抬了抬自己的廣袖,&ldo;我朝你跑過去時就將盛藥的小竹管拿在手上了。&rdo;
她用袖子朝那人扇子前揮擋的那一下,既將自己手中的迷藥拋向他,也將他扇子上的迷藥擋回去還給他了。
羅翠微放下手中的湯盅,兩手使勁按在桌面上,略傾身向前。
&ldo;夏侯綾,當年你來我身邊時我就說過,&rdo;她著牙,眼眶泛紅,目光凌厲狠絕,&ldo;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看來,你沒聽進去。&rdo;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