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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星辰花 9
九月末的上海悶熱難當,窗外天空陰沉,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風雨。法庭裡冷氣瀰漫,莊嚴肅穆,雪飛身著一套筆挺的黑西裝,緩緩地在法官和被告之間逡巡,他滔滔不絕地為當事人辯護,犀利的目光如兩道鐳射透過銀邊眼鏡掃過陪審團,看著被告律師臉上逐漸呈現出絕望的表情,嘴角浮現出一絲無人察覺的微笑,看來這宗轟動一時的重大經濟案勝訴在望。
就在這時,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一種不詳的預感猛烈的撞向他的語言中樞。他停住,那些鏗鏘有力的辯護詞懸在半空中,法官,速記員,律師,原告,被告和陪審團成員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雪飛。雪飛很自然地微笑,上前和法官耳語了兩句,轉過身拎起包如離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手機上的簡訊讓他呼吸困難:天驕難產,保孩子還是保大人?速回!母親。
保天驕!保天驕!他手指顫抖著發完簡訊跑出大門,一道閃電劃破密集的烏雲,雷聲滾滾而來,狂風吹起路邊的落葉打在雪飛身上。終於攔到一輛計程車,他彎腰坐進去,“師傅,機場,要快!”暴雨便傾盆而下,桑塔納飛快地向機場開去。雪飛扭頭望著窗外,眼淚止不住流下來,雨點噼裡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一枚黃葉隨風飄搖,粘在車窗上緩緩滑落。
飛機裡,雪飛看著舷窗外,眼睛漸漸模糊了,手裡用力捏著最後一塊巧克力。天空灰濛濛的淅淅瀝瀝的飄著小雨,飛機徐徐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飛機停穩,他撥開人群第一個衝下舷梯,鑽進停在旁邊的大吉普,車一直沒熄火,劉大個快速關上車門拉響警笛飛一般地開往醫院。
雪飛坐在副駕駛座上失神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雨滴和落葉,聽著頭頂上一陣緊似一陣的警笛聲,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頭腦中一閃而過:天嬌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她還活著只是留著最後一口氣等他回來,等他一到,她就會安心的走了。他的心劇烈的刺痛,眼前頓時一片漆黑。他的世界轟然倒塌了,沒有天驕,他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他雙手哆哆嗦嗦地剝開最後一塊巧克力放到嘴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鎮靜下來。
真冷啊,他嘴唇青紫開始哆嗦起來,像被送上刑場的死囚犯。天驕得知自己懷孕的那天晚上失眠了,哭著對他說,她特害怕生小孩兒,預感到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會難產死掉,要不是看姥姥天天念道想抱重孫子,她想過兩年再考慮要小孩。他撫摸著她的肚子哄她:親愛的,放心,不會的,我們的孩子一定會順利生下來的。我簡直就是一個大騙子,一個貪婪的惡棍,信口拈來的花言巧語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出比我更自私更卑鄙更無恥的人嗎?吉普車開到醫院門口,沒等車停穩雪飛開門跳下車衝進樓去,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裡滿是天驕溫柔的笑容,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保住天驕!一定要保住天驕!他在心裡聲嘶力竭的喊著,血液似乎隨著淒涼的風一點點地流走。他衝到病房前,猛地推開門,天驕側躺在床上微笑著望著他。她的眼睛晶瑩剔透,明亮溫柔,宛如早春明媚的陽光,穿透他心中濃厚的陰霾,溫暖著他冰冷的世界……。他只覺一陣眩暈,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板上。
“小飛哥!小飛哥?你怎麼了?!”
夢雪猛然驚醒,心慌慌地跳,從沙發上坐起來四處張望。天黑了,幽暗的中央公園上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客廳裡瀰漫著豆沙包溫暖的香味。九月二十五日了,這兩天天驕該生了,不知道是否順利?剛剛夢中雪飛暈倒的情景讓她坐立不安,她用靠墊抹了抹眼淚站起來到廚房看了一下烤箱,豆沙包還有二十分鐘才烤好,她走回來握著手機焦躁地在屋裡轉圈,這些天她總想給雪飛打電話,又覺得不太合適,便拜託了雲風,怎麼還沒有訊息?要不要給白阿姨打電話問問?
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