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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再不留心,萬一又來了什麼人,這位姑娘的清譽可就被他毀了。
繫好腰帶,他抬頭看見屏風,道:“在下換好了。”一直不敢看往那邊的目光接觸到放在神几上的青竹藥箱,他張大嘴,瞪著聞言從暗處走出來的女子,結巴道:“歐……歐陽……”
初見時,他便該想到女子的身份才對。
“布衣文衫,青竹藥箱,男子裝扮,女兒妖媚。”
這樣奇異的一身裝扮,所說的,正是一位卓爾出群的女子。
武林中也有不少行俠仗義的俠女,可是能令放肆恣行如丐幫幫主宋重華,修心嚴謹如少林方丈元照大師,飄然超脫如武當掌門廣寧道長,乃至君臨天下的當今皇上皆交口稱讚、為之折服的,只有一個人。
十五歲行醫江湖,蹤跡遍及中原,濟世活人,妙手回春,承其恩澤者恆河沙數。生死人,肉白骨,時人謂之以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亦不過如是。
歐陽子夜。
男裝女子端袖襝衽,盈盈施禮,“小女子歐陽子夜,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嚇!容劼後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師兄們口中神仙般的傳奇人物活色生香地站在面前,他手足無措,“你你你……我我我……鄙姓容,單名劼,歐陽小姐叫我容劼便是了,在下可當不起‘公子’二字。”
天哪,地呀,他竟然和歐陽子夜共處一室耶。此生無憾,此生無憾了。
歐陽子夜嫣然淺笑,看他手足並用地在地上劃出自己的大名,畢恭畢敬地垂手側立,一副靜候吩咐的架勢。
自成名以來,聽到她的名字便肅然起敬的人不少,崇拜她到要追隨她行醫、甘願為僕的她也見過,眼前這男子“你想叫我做什麼都成”的樣子仍是逗笑了她。
這個容劼,她記下了。
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歐陽子夜踏出殿門,清靈的美眸望見山間零落的殘紅,輕聲喟嘆。
昨日白晝上山,滿山桃樹繽紛,繁花似錦,一夜驟雨,落紅無數,透出無比的寂寥之意。但教她鎖眉的,卻是雨後難行的山路。
緊了緊腳上特製的登山靴,她苦笑著暗想這件衣服大抵要報銷了,回首望了眼悄無聲息的大殿,悄然離去。
昨夜,發現容劼拘禮得連身上溼透的內衫都不曾換下,她在火中加了一塊兼有安神驅寒功效的“青合香”,除了讓他免受風寒之外,也讓他一夜好眠,免得因有她在一旁而束手束腳連眼都不敢閉。
等他醒來,大概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還好因為半山腰上有這間山神廟,所以一條略略平整的條石路直通山下,廟敗落了,路卻沒有壞,減少了許多行路之苦。
路邊綠草茵茵,亦有不少可以入藥。但她只是含笑看著,欣喜於這些草藥長勢甚旺,不曾彎腰採取。
雖然她不是很瞭解這一帶居民分佈的情形,可是山上既有神廟,不遠處必有人家。百姓耕作不易,常有人上山採藥貼補家用,她若隨意採摘,不啻斷人生路。
正如她行醫,不治尋常病症,不診豪門富戶,救助的,往往是無錢問醫的貧寒人家,或是群醫束手的疑難雜症,以免砸人飯碗。而她不在同一地逗留過久,也正是為此。
她上山採藥,常尋深野峭嶺、人跡罕至之處,一來這些地方常有難得的珍草,二來也是因為尋常百姓到不了那裡。
此番上山,是因為在山下聽一位老伯談及他曾見過的一株異草極似她欲尋的焚蘭紫芝,可惜她花了十天時間,找到老伯所說的山頭,才發現那株草只是形似,藥效與真正的焚蘭紫芝卻是相去千里。
看來只好到落霞山上去等那株芝草果熟了。
三年多前她為“尋日山莊”的女主人葉纖瓊解去碧玉莞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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